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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白延正在接受帝国的审判。

身为议长的阎舟去看了一眼。

落到这个境地,任白延似乎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

其实到目前为止他做过的错事不少,但是每一次,他都可以巧舌如簧地帮自己洗脱罪名。

他这个人,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对他而言,人生最大的意义,恐怕就是拼尽全力让弟弟过上好日子。

然后,努力变强,努力追上他的弟弟,成为一个不给他丢脸的哥哥。

这对他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也是他唯一的信仰。

现在他亲手摧毁了这个信仰。

他也该承担这份代价。

其实只要他愿意,他仍然有无数个办法脱身。

但是现在,好像也没意义了,也不重要了。

阎舟看到这样一个放弃抵抗的男人,忽然觉得无趣至极。

他走出了审判庭。

接下来去哪?

那一瞬间,他有一个凭空出现的念头。

他想给冬歉买一束花。

可冬歉喜欢什么样的花?

阎舟失落的垂下眼眸。

还没来得及多了解他一点,他就不在了。

而且,他应该不愿意见到自己。

任白延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倘若没有自己插手,冬歉现在说不定真的在享受美好的人生。

归根到底,是自己对不起他。

门口人来人往。

阎舟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其实他何尝不是如此。

复仇完后,他的人生还剩下什么意义?

还剩下什么.....

他努力回想,却可悲的发现,似乎什么都没有。

仔细想来,他过往的人生中,几乎没有对什么人事物感兴趣过。

冬歉是特别的。

可是就这么一点特别的颜色,也被他亲自磨灭了。

连最后的意义都熬干了。

常听别人说,靠仇恨活下去的人,当报仇雪恨之后,就什么都不剩了。

其实他最近经常梦到冬歉。

他时常会想起自己当时抱起他时,年幼的冬歉脸上的笑容。

那样干净,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偶然遇见的陌生人。

那孩子才出生不久,他还没有恨过自己一天。

阎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可是如果冬歉想要报复他的话,他愿意承受。

不过这样的话现在说出来就像是空谈一样。

因为他已经不在了。

阎舟的心里传来一阵闷痛。

他或许体会到任白延的情绪了。

任白延痛苦的对着自己看见的人,一遍一遍说着,他后悔了。

好像这样,冬歉就能回来。

但那怎么可能呢。

再也回不来了。

阎舟苦笑一声:“冬歉,你赢了。”

“我后悔了....”

我真的后悔了....

一阵风吹来,阎舟缓缓抬起眼眸,忽然,他的目光顿住了。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倒流。

他的心脏狂跳不止,有那么一瞬,差点呼吸不过来。

在距离他只有十几米的街道上,阎舟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少年,坐在轮椅上,扎着一个温柔的低马尾,微风吹拂着他的衬衫,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可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