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身去,盯着窗帘缝中漏进来的微光。
他打算起身去上个厕所。
陈净霜犹豫了一瞬,还是下了床,轻轻推开卧室门,章颂没被吵醒。
出了卧室,正对着客厅的沙发,陆朝逸侧躺在上面,高大的身形蜷缩着,显得有些局促。
陆朝逸似乎也还没睡着,听到这边传来轻微的声响,立刻睁开眼,看见陈净霜站在卧室门前,他就坐起身来。
被发现了,陈净霜干脆就走过去。刚打算去开墙上的灯,却发觉陆朝逸已经将那棵圣诞树的彩灯按亮了。
陈净霜走到沙发前,安静了几秒才问道:“冷吗?”
陆朝逸伸手握住他的腕间,将人轻带着拉进怀里。陈净霜坐在他的腿上,看着对方沉默地将脸凑近,却没亲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显得有些亲密缱绻。
过了一会儿,陆朝逸低声开了口:“睡不着?”
陈净霜想了想,“嗯”了一声。
闪烁的幽微灯光落在陆朝逸的脸上,顺着五官扫下立体的阴影,但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却有几分落魄。他盯着陈净霜,明明对方坐在自己怀里,可又觉得自己似乎离陈净霜很远。
可这一切也是他造成的,是他亲手将陈净霜推远的。
“陈净霜,”他试图让声音更平静些,可陈净霜能听出其中的失落意味,“我做错了很多事。”
“包括现在也是。”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不该出现在你眼前。”
“我也知道比起章颂和齐攸泽,我是最糟糕的那一个。”
“可是我好想你,”他像是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缓缓将双臂收紧,直到紧紧将人抱在怀里,“我真的很想你。”
陈净霜感受到他在抖。
陆朝逸不知道当时陈净霜对他已经失望透顶到了那样的程度,甚至连妈妈去世也不愿告诉他。因为陈净霜没能从他身上得到任何所需要的情感:信任、安全感、爱。
四周一片寂静。
忽然在某一刻,陈净霜抬起手来,按在了他的右肩上。
陆朝逸瞬间抬头,抓住了那只手,紧盯着陈净霜的脸,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手上明明是类似安抚的动作,嘴里的话却意义相反:“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至少能亲口告诉你,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陆朝逸牵起那只手,本想吻一吻他的手背,指尖却忽地触到一片冰凉。
陈净霜没有将他戴上去的戒指摘下来。
陆朝逸久久地凝视着那枚金戒指,最后与陈净霜对视:“意思是我还有机会,对吗?”
陈净霜的神色有些迷茫,思忖良久后才说道:“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好像也不能完全把责任推卸给别人。”
“如果不是你们的五十万,或许我妈也活不到几个月后。”
“她的去世也与你们无关,要怪只能怪我没能陪她最后一程。”
如果当时自己能够放下那些所谓的矫情与自尊心,或许陆朝逸他们是愿意听他说话的。
“我只能想到这些了。我没有考虑过要怎么处理别的事情,”陈净霜顿了一瞬,“你们很难从我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
“抱歉,是我们太心急了。”陆朝逸吻他耳尖,“只是相比起你的选择,我们更希望你能开心。如果你能同时得到三份出自真心的爱,我不介意和他们一起对你好,这是我们理应弥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