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93(1 / 2)

戒水 押尾 8370 字 8个月前

房子通过二手房交易的流程过户给了周唯,爷爷用两个月的退休工资交了税款。在爷爷家打地铺睡了一晚,第二天拿到房产证,是深红色的本,房主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

爷爷已经看不清字了,却还是戴上老花镜,对着房本低头良久。最后静静合上,抖着手去放老花镜,一边叮嘱道:“房子的事,出去别声张。房本带去上学也好,拜托你谢家叔叔阿姨帮你保管也好,千万别放家里,记住了没?”

周唯点头。

爷爷情不自禁地看向床头,长叹一声,“那我就放心了。”

他身上齐整的中山装好像一瞬间落寞下去,斑白的两鬓像染了霜的枯草,这样侧过头,周唯发现他后面的头发也快白完了。

记忆里她坐在自行车后座,前面蹬车的爷爷还是满头黑发。很轻松地掌握住自行车,高声吆喝一句走了!然后腿上一使劲,脚蹬子吱嘎吱嘎响。

他越蹬越远,载着她一路颠簸向前……

周唯揉了揉脸,重新扎一遍马尾,皮筋比平时多绕紧一圈。松开手,前端勒紧,脑后蓬松的发束像狐狸尾巴,头皮感到发钝的紧绷感。

她没有说话,去外间拿指甲剪,蹲到爷爷跟前,抬头说:“剪个指甲吧。”

盹神的爷爷回过头,颔首:“好。”

周唯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握住他会抖的手,捋直一根手指出来,低头凑上去剪。剪完用指腹沿边缘滑过一圈,没有扎的感觉就继续下一根手指。

一双手剪完,周唯的视线陪着爷爷看向床头。

那是奶奶经常靠坐的地方,以前给爷爷剪完,奶奶会说她也要剪。

如今没有了。

半晌,爷爷收回目光,眼皮耷拉下来,伸手拍了拍她肩膀说:“走吧,回去上学吧。”

“好好学,今年考个好学校。”

周唯借着还指甲剪的空档,躲在外间才应:“好。”

只是呼吸止不住哽咽。

***

谢易初婉拒了导师和同组学长学姐的赛后聚餐,风尘仆仆赶回来,想给她一个惊喜,敲门却无人应。

抬手摁亮手机,现在是晚上九点四十七。

谢易初透过走廊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夜幕深黑,只有路灯宛若星芒一样的光。

这个点不在家,她会去哪儿?

约谁玩么?

想了一会,没印象,于是打开日历翻她今天的行程——周唯会跟他讲每天做了什么,如果提前约谁出门看电影也会提一句,他看到会备注。

今天的日历下面显示空。

谢易初思衬片刻,掏出钥匙开门,第一感觉是冷。

屋里一片漆黑,唯二的光源是从阳台窗户照进来的月光,和身后走廊的感应灯。

两端有光,越往里越淡,像是把夜色逼到中心位置,刚好停在她卧室门口。愈发显得房子里朦胧又诡异,透着种空空荡荡的阴森寂静。

他正要抬手开灯,紧闭的卧室门内传来几声咚咚咚咚,夹杂着带翻东西的哗啦声。很凌乱,也很短暂,像是匆匆忙忙间要去做什么事,顾不上其他了。

紧接着卧室门猛地朝里拉开,有风从阳台吹过客厅。

周唯光脚站在房门前,眼睛直勾勾盯着门口的谢易初。

“别开灯。()”她嗓音柔得发哑。

谢易初被她着急来见自己的反应取悦到,眉尾一挑,笑意漫到眼底,顺从地放下手。

与此同时身后的感应灯灭掉,只剩阳台微弱的光。

梦里的人出现在眼前,周唯有一瞬间分不清刚才是梦,还是现在是梦。头还是胀痛,她捏着眉心在忍。

谢易初凝视她一会,然后微微眯眼,感觉看不清切。她的存在是幽深且游离的,和黑暗融为一体。

心里突生一个念头,很想把她攥进手心。

背过手带门,咔哒一声后,他问:“不过来抱抱吗??()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周唯停顿两秒,慢慢走近他。

因为光脚,她走路没有声音,谢易初不信鬼神,但是在这一刻错觉她像飘过来的。

未至近前,被他攥住手腕一把拉过去,周唯跌到他怀里,鼻梁抵着他胸膛。

谢易初掐着她腰往上掂了掂,笑着说:“有点轻。”

周唯想起谢易初给她寄的半人高毛绒公仔,她当初怎么拎娃娃的,谢易初现在就是怎么拎她的。

整个人悬空,荡了荡腿,脚尖挨到他小腿,周唯轻轻踢他两下,低声说:“我头痛,你不要闹我。”

“头疼么?”谢易初改成托抱姿势,一只手去开灯。

周唯眼疾手快地握住他手腕,手指卡在他腕骨上,指尖拨开袖口钻进去,往下还能感觉到他流畅有利的小臂肌肉线条。

左右躲不过,实话实说:“我哭肿了眼睛,不好看。”

她要是嫌刺眼不愿意开灯,谢易初表示理解,可是因为哭肿眼不好看就遮遮掩掩,怎么想都啼笑皆非。

在他这里周唯就没有不好看的时候。

“……总之你不许开。”周唯往他袖子里又探进一根中指,和食指一起夹住他小臂上的皮肉,用力拧了下,以示要挟。

谢易初似叹非叹:“不开就不开,别总撩我。”

“……”再用力一点。

惹他一声轻笑。

谢易初抱她去客厅,关窗、打开中央空调。自己仰靠在沙发上,把她放置在腿上当洋娃娃摆弄。一会摸摸她睡袍下光.裸的腿,一会去攥她手臂。

周唯浑身都泛着凉气。

谢易初回来时她在睡觉。下午到南临,一路上哭得头痛,她早早就洗漱上床了,没想到他会来。

周唯从梦中惊醒,满脑子只想着是不是谢易初回来了,连拖鞋也没有穿,摸到床尾的睡袍裹在身上就冲出去看,腰带只松松挽了一道。

她习惯穿吊带睡,外面一层睡袍系带也差不多颠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