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兮野挂了电话,拿着纸跟在贴身警卫身后走进令青云的办公室。令青云也是刚从外面回来,见了什么人又做了什么事周兮野没资格过问,只能垂着手站在一旁等他交代完公事。
令青云看到了她点点头,沉着脸什么话也没说。
周兮野跟着走了进去。
警卫关好门,秘书也退了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周兮野和令青云两人。
“按规矩,你是不能单独来见我的。”
周兮野点点头,“我明白,令委员,这是令市长、令行止让我带给你的举报信”,周兮野把信放在桌面上。令青云解开衣服扣子,坐在了椅子上,看了一眼周兮野放下来的举报信,又看向周兮野。
“魏家还能保得住吗?”
周兮野对上令青云的眼,他眼中有太多岁月沉淀下来的利刃,周兮野摇了摇头。这事情该怎么说呢?那日叶利峰听到了周兮野的质问后,坦然一笑,靠在椅背上,“叶柔辛的死,肯定是要有人陪葬的。”
话没说明,可来意汹汹。
“周兮野,你还是太年轻,太仁慈。”
风从身后刮过,周兮野明白了叶利峰的意思。她从他身上,又学到了一课。
本来周兮野这个摇头的含义有两层意思了:不知道,亦或者是保不住。令青云肯定是后者,他太了解叶利峰了,他们都是政客。
“现在看来,真相一点也不重要”,令青云自顾自地点点头,他明白了叶利峰的意思,“你还要继续查吗?”
周兮野摇头,“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
“叶柔辛对你那么好,不值得吗?”令青云多问了一句。
周兮野笑笑,指了指桌子上的举报信,“令行止给中央纪检委也写了一封,活人的事比死人的事重要得多。”
令青云拿过纸看了一眼,大概情况他了解了,把举报信放在一旁,令青云看着她,“我放军权给你,可不是为了看这个东西的。”
“不会有下次”,周兮野言简意赅地说明,“云南昆明本就是地理位置特殊,国内毒枭还好抓捕,大部分都是从缅甸、越南过来的毒贩,他们有武器,有枪,这胡睿身后的人,有他们的身影,我需要一个理由拔剑。”
“拔剑?”令青云摆出上位者的姿态,“想拔就拔,不需要任何理由,我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
“我不是您。”
令青云哼笑一声,“看好令行止,别出什么岔子。”
周兮野点点头,正要退出去的时候,令青云又叫住了她,“现在你的立场……?”
“令委员,朝令夕改是官场大忌。”
令青云摆摆手让她离开。
令行止第二份报告书在周兮野离开前发过去,引入外部监督虽然是周兮野的想法,但是程序上她必须得请示一下省委书记刘良友。电话打过去,刘良友听周兮野说完来意,他满脸的不情愿。
可惜,周兮野看不到。
“良友书记,您看这事情要怎么处理?”
在昆明引入外部监督,说了算的人是周兮野,更何况刘良友也没法提出反对意见。本来中央和地方权力的分配就有问题,现在昆明家里乱,外面可不能再生事端,刘良友揉了揉下巴,嘴动了动,“周兮野同志,这件事你做的好,想得很到位、周到,我们是该引入外部督查部门,监督昆明。这件事上,我是全力支持的,正好你人在北京,和中央协调好,招待的事先麻烦你了。”
周兮野笑了,“那还是多谢良友书记您的指点,我会向上级组织汇报时说这主要是您的想法,您做了一个好头。”
刘良友张了张嘴,想骂街。她周兮野怎么会这么耍人?对外说是他要求的,得罪人也是他刘良友?不过也没大事,既然周兮野想让中央小组来,那他安排的戏份正好也让中央看看。
“好,辛苦你了,周兮野同志。”
周兮野怎么会听不出来刘良友的不满呢,她只是装糊涂而已,她长叹一口气,拉开车门坐上车。昆明局势复杂,小鬼难缠,骆以明这些商人在她眼中不算什么,真正下死手的人肯定是同一个系内的。
刘良友肯定就算一个。
省委常委里面的几个老狐狸也不好打交道,现在他们乐得坐在一旁观看是因为没碰到他们的利益。周兮野看着向后退去的风景,眉头拧在一起,快了,马上就会有一场更大的风暴来袭。
那些高高在上牢牢稳坐于神座上的常委们,才是她最大的障碍。
突然间,周兮野觉得自己很久没有好好看窗外的风景了。无论是飞机窗外的风景,还是车窗外的风景,一路疾驰,不做任何停留。
只是周兮野没想到,能有人在她疾驰的路上拦住她。
易琛岭。
周兮野抱臂看着易琛岭,她仔细地看着他。周兮野有些惊讶,果然一日不见如隔叁秋,易琛岭脸上却不似往日那般模样,多了几分沉稳,脸上多了很多沟壑。当然了,这是周兮野自己的错觉,毕竟年轻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皱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