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周兮野不仅要换掉「老人」,还在警告所有人,现在昆明是周兮野的天下。
乔森西上班第一天就看到了周兮野的凌厉手段,他不怕,反倒变得热血沸腾。晚上陈小云和他做爱的时候,他动作快了一些,脑子里都是周兮野发号施令的模样,没想到把陈小云草晕了过去。
令行止就知道结果是如此,周兮野不仅把他拉上船,更是用了挑拨离间。那份名单里,不少是和令行止套近乎的人。这下周令配,那些人觉得沾染了令行止才会被「整顿」,从此也没人敢来令行止办事了。
更无耻的,更体现出一个政客的狡猾就是,周兮野给令行止的名单,他调查了大部分,整理了一部分资料交上去,周兮野看过一眼后,直接用令行止的名头把她名单上的所有人一网打尽。
令行止可是有苦说不出。
一来一往之间,昆明市的局势竟然被她掌控。
只不过,罢免的干部人数还在增加。可是没人敢说周兮野这是借着名头打击异党,毕竟里面有不少官员是腐朽到根子里的。这事情其实就和海王撩妹一样的道理,要真假话一起说。
那些没做亏心事、不结党营私的官员不会在意周兮野的动作,那些做了错事但是没有结党营私的官员会提心吊胆夹着尾巴做官,最后一类做了错事也反对周兮野的官祈求一个奇迹。
当然了,周兮野不会赶尽杀绝,她还要干活,留下听话的人给她做事。
孟庆功自认为只是讨厌周兮野而已,他也做事了,哪有官员会因为不喜欢一个人就被降职的?可他还是怕,周兮野会给他穿小鞋。
回到家,他接了女儿去老爷子家,孟凌难正坐在院子里晾了一壶茶,一旁的老式收音机音乐正响,他手里拿着报纸,脸上带着老花镜。
“爷爷!”孟庆功的女儿叫了一声后跑开了,她不喜欢孟凌难,爷爷死板规矩多。
孟庆功坐到了他爹身边,拿起茶壶正要给自己倒一杯茶的时候,被孟庆功拿起拐杖打了一下。
“爸!”
孟凌难放下拐杖和报纸,“怎么样?我可听说了,快80个干部,其中就有20多名高级干部被罢免,有意思!周兮野这姑娘是个硬的!” 孟庆功叹口气,“她还叫姑娘?可算了吧,她就是老谋深算的狐狸精,还是那种一万年出一只的黑狐狸。”
孟凌难哈哈大笑,摘掉老花镜放在胸前,“看得出来,她是来做事的,不是过来捞一笔就走人的”,叹了一口气,“不过,官好治官,昆明还有其他势力呢,不说远的,近的就是那些毒枭,不好弄啊。”
说到这里,孟庆功摇摇头,“前两天她找我开了个小会,我把云南和金三角一直存在的三股大势力告诉了周兮野,结果她拿出一千万资助我们缉毒队,并且要求我们市局公开致谢,爸,你猜是给致谢?”
孟凌难摇头。
孟庆功笑出了声,“骆以明,想不到吧?”
“给这个毒老板表彰?”孟凌难难以置信。
“是啊,她原话是说「骆老板慷慨解囊,拿出一千万资助市局的缉毒工作,我们理应感谢。对毒品的控制,就是要有这种良心企业家的存在,动员社会上的所有人,一起努力」,说完这话,她扭头让我拿出五百万作为悬赏毒贩的奖金。”
“骆以明真给了她一千万?”
孟庆功点头,“我本来以为周兮野是有些蠢的,可没想到,我们查到几批货,有骆老板的,还有他其他两家的,周兮野就放了骆以明的那批货,其他两人的货都压下来了”,越说声音越小,“我感觉啊,骆以明给她的钱,不止一千万,她从里面拿出一点就够养活市局的了……她名头也捞着了,钱也拿了,一举两得。顺便还能帮骆以明树立形象,一举多得啊!”
当然了,骆以明也觉得自己最清楚周兮野怎么想的。那一千万是骆以明贿赂她的“见面礼”,直接被周兮野拿出来放到明面上,他没了把柄,聪明。其二,周兮野故意做出和他亲近的样子,就是为了给其他毒枭看,让他们知道和政府合作的好处。就光从这点看,他有些受宠若惊,也觉得周兮野是值得交往的。
大人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不在乎那些,未来的利益才是长远的。
能成大事。
反之就是不合作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合作的人才有好果子吃。现在毒品交易链条,只有他骆以明的货通行天下。
但是,用他的钱作为通缉奖金,过于恶心其他人了。这也说明了,她的野心才不是区区一千万,她可能想掌控途径昆明的毒品交易链,让他们交保护费。
周兮野才不是这么想的,如果是政治觉悟可以分层的话,孟庆功这个大老粗在三层,骆以明在第四层,周兮野已经在第六层了。
当初周兮野和骆以明怎么说的?
“乾隆下江南的时候,问纪晓岚长江中有几条船,纪晓岚说,两条船。”
哪两条?周兮野肯定骆以明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条船叫「名」,另一条船叫「利」。
贩毒的人,只在一条叫「利」的船上。既然这样,周兮野就要让这群人为了「利」打起来,她亲近骆以明,用他的钱做事,一方面是要告诉其他毒贩,和政府「合作。」
另一方面,她想坐收渔翁之利,这几股势力肯定会打起来,这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骆以明作为大佬,被围攻也是迟早的事。
孟庆功和骆以明都没看清楚这盘棋,因为他们只看到了自己的利益,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被个人情感蒙蔽了双眼。
令行止不是棋中人,观棋不语真君子,他在报纸上看到了感谢骆以明的【赞助】后,不得不夸奖,周兮野好手段。
李青山坐在他对面,看着令行止开心的模样,也没敢多问。
“市长,夫人那边的情况好很多了,她说她要回北京。”
令行止放下报纸,“回北京?”皱了皱眉头,“她病还没好,等身体好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