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赶紧笑道:“老太君您说的这就见外了,丹阳大长公主说了,日后家中少主还是要恭恭敬敬称您一声外祖母的。”
给传言中声名狼藉,能止小儿啼哭的贺大人当外祖母,梅老夫眼角溢出一丝笑容:“那他敢欺负我家青稚,我可是会打断他的腿去。”
丹阳大长公主作为皇城里辈分最高贵的女主人,她年少时肆意妄为,助帝王登基,嫁人后多年不孕,好不容易怀胎十月,却母子分离十余年,再到后面中年丧夫。
而这位郑嬷嬷的,则是从小跟在丹阳大长公主身边伺候的宫女,一辈子未嫁。贺愠找回后,便一直留着贺愠身边照顾他。
所以今天看见郑嬷嬷亲自把关,梅老夫人才是彻底安下心来。
临近吉时,青琼居里面站满了人。
相熟的各府贵女,府上还未出嫁的嫡庶姐妹,还有一些往日与淮阴侯府交情要好的各府夫人和姑娘们。
就在离吉时还剩下小半刻钟的时候,那个迟迟未曾出现的母亲,梅氏终于姗姗来迟。
大夫人梅氏眉眼憔悴,脸上丝毫不见任何喜庆,一身素色衣裳,虽然不见凌乱,但也比起屋子里都收拾得格外妥帖的各府夫人,就显得有些过分寒酸。
梅氏回得匆忙,匆匆进了屋后,看间正沉着眉眼的梅老夫人,也是唬了一大跳,讪讪的走过去:“母亲。”
老夫人冷冷的撩起眼皮子,压低了声音:“你还知道要回来?池青莲难道是要死了,需要你连夜奔丧?”
梅氏咬牙:“我这不是赶回来了么?再说了,也没有误了姑娘的吉时。虽然是大喜,但我可听青莲说了,丹阳大长公主嫡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家,本来青莲靠着三皇子的关系,给青稚打听了一门极不错的亲事,偏偏老爷不同意。”
“青莲为了操心青稚的婚事,劳心劳神结果转眼人就定了日子,这不是吃力不讨好么有了小产的迹象。”
“于情于理,她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我不去照看她,还有谁能去?万一要是没了孩子,她日后的日子还活不活了?”
梅氏这一番拎不清,没有脑子的话,梅老夫哪怕作为她的亲生母亲,也是被气得发抖。
若不是碍于眼前宾客众多,她都想忍不住,脸面也不要了,打上她几耳光,让她清醒清醒!
梅氏说完这话,看着梅老夫人眉眼沉沉并没有理她,她便站着不动,也不知要去沈青稚身旁说说话,就好像没有沈青稚这个女儿一般。
梅老夫终于忍不住,低声斥责道:“趁着时间还没到,你还不赶紧去换一生喜庆的衣裳,你穿成这般素净,在大喜的日子里是想恶心谁呢?”
淮阴侯府正门外热闹非常,城中百姓更是把侯府所在的这一片地方堵得水泄不通。
并不是因为淮阴侯府有多大的脸面,而是所有人都好奇,这位即将娶淮阴侯府姑娘的贺大人,究竟是长了何等模样。
是否真的如传言中那般,面貌丑陋,大字不识,更是嗜血杀人如麻。
迎娶的队伍,几乎见头不见尾的聘礼,更是惊呆所有人,最让人震惊的恐怕就是高头骏马上,骑马而来的新郎官贺愠了。
只见他头戴玉冠,身形颀长,沉金冷玉般的气度,那双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凉薄双眸中,此时里面的笑意满得都快溢出来。
乌泱泱的人群里,也不知是谁呼喊一声:“原来传言中的贺大人生得这般好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