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姐儿。”沈青稚才将将进了院子,便有位身着华丽宫装的妇人朝她招了招手。
沈青稚赶紧躬身行礼:“臣女给丹阳大长公主殿下请安。”
“你这孩子,现在可不是请安的时候。”丹阳大长公主眼中带着欣慰,“本宫总算是把你给等来了。”
“殿下。”沈青稚眼中略带不解。
丹阳大长公主无奈:“我家怀渊也不知是在闹什么脾性,不用御医开的汤药也就算了,就连身上的伤都不让下头的人碰一下!”
“好孩子,你帮本宫去瞧瞧他。”还不等沈青稚反应,大长公主就拉着她的手,直接推开了贺愠寝居房门,把沈青稚给推了进去。
屋子里,扑鼻而来的药味,甘苦中夹着一股子淡雅的佛香。
沈青稚心下惊慌,却一股莫名的念头,驱使着她步步往这间屋子的深处走去。
绕过屏风,便能瞧见垂着纱帐的床榻上,隐约躺着一人。
鬼使神差下,沈青稚抬手挑开眼前纤薄的纱帐。
纱帐后头,贺愠反趴在床榻上,双眸禁闭,身上只穿了象牙白色里衣,往日里冷白清隽的脸,此刻带着虚弱的病色。
沈青稚眸光稍稍往下扫去,只见得他后腰处往下的亵裤上,渗着斑斑点点鲜红血迹。
一想到宫中刑罚,可谓足足三十大板,沈青稚呼吸一顿,捂着心口,不禁悄悄红了眼眶。
这时候,床榻上闭眼假寐的男人,不知何时睁开深邃眼眸。
他眼神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沈青稚,当他瞧见姑娘家悄悄泛红的眼尾时,贺愠不禁压了呼吸,死死的抿这自己凉薄的唇瓣。
须臾后,贺愠眼中神色突兀一变,他哪怕此刻是狼狈趴着,眼中神色依旧是带着一抹居高临下的压迫,紧紧盯着沈青稚道:“沈姑娘为何来?”
房中突然响起的声音,沙哑低沉。
沈青稚一惊,慌然转头,正巧对上贺愠那双冷漠瞳眸。
这一刻,她心似擂鼓般的跳动,深深吸口气,压着翻涌的思绪道:“我听说贺大人病了,所以特来探望大人。”
不料沈青稚的话,却是换得贺愠一声冷哼。
男人眉梢间带起疏离的冷意:“姑娘如此厚爱,贺某受之有愧。”
“我”莫名的,心底丝丝苦涩蔓延,沈青稚不自觉咬了唇瓣,还是忍不住问:“贺大人为何,要这般折腾自己?难道大人就这般幼稚为了与我置气?那么用自己的身子骨也在所不惜?”
床榻上,贺愠微微侧头挑了眉梢,他压下心底悸动,带着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姑娘想岔了,我这般折腾又与沈姑娘何干?沈姑娘不是自小便是那个最心冷无情的人儿么?”
男人声音里,带着赌气似的苛责,偏偏沈青稚被他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心头委屈伴着恼怒,当她想直接不管贺愠死活,转身离去的时,眸光总又不自觉落在他后腰往下,那一方斑斑点点刺目鲜红的血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