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冷笑一声:“将他拖到门外去,他要睡,就让他睡个够,你们都不许管他。”
宫人们面面相觑,只好下去唤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内侍进来,将钟灏架出去,放到屋外廊下。
屋外风雪交加,廊下只屋檐挡住了雪花,北风的凛冽却半点未减。
两个内侍对视一眼,终是有些害怕,踌躇着给他扔了一只暖炉与一床被褥。
……
第二日,丽质仍像先前一般,天亮时分便幽幽转醒。
平日,李景烨留宿在她宫中时,天未亮就要起身上朝,因而即便昨日她到后半夜才模糊睡着,今早仍能准时醒来。
只是昨夜到底太累了,此时醒来,脑中仍是混沌一片,感到身后紧贴着的光裸身躯,下意识便伸手推了把,含糊道:“陛下,该起身了——”
这本是她每回觉得最欣喜的时候。
只要将李景烨送走,她便能有至少大半日的自在时候。
可今日,贴在她身后的那具滚烫躯体一僵,却没退开,反而靠得更近,环在她腰际的大掌更是自发地向上重重地揉动起来。
粗糙的掌心划过她细腻的肌肤,带起阵阵战栗,身后的胸膛也比印象中更宽阔坚实,不住磨蹭着她光洁的脊背,既熟悉,又陌生。
她终于慢慢想起自己如今不在宫中,身后与她同眠的人也不是李景烨,而是裴济。
昨夜的旖旎情状一点点浮现在眼前。
“裴将军——”她伸手覆在他不停游移的那只大手上,微微扭转身子,正要说话,却一下被他凑近吻住双唇。
短短两个时辰,裴济几乎不曾睡着。
月余不曾碰她,昨夜那两回实在不能令他满足。可他知道她已力竭,不忍心再折腾,只好压抑着自己,一动不动地抱着她入睡。
方才她微微一动,他便已察觉到了。可还不待他开口,她便先脱口唤了声“陛下”,像当头棒喝一般,令他几乎不能面对事实。
她是陛下的贵妃,不是他能觊觎的人。
他翻身将她压下,按住她两条胳膊,俯首重重地咬着她的唇瓣,一点点向下亲吻,却始终垂着眼,几乎不敢直视她妩媚动人的面庞。
他一贯的年轻力盛,即便整夜未眠,此刻也精神奕奕,满身勇武之气,如坚硬雄伟的山石一般笼罩着她。
丽质怔了怔,脑中的混沌还未全然散去,浑身还有些酸软,凭着本能就想伸手缠绕住他的脖颈,可双臂却被他压着,动弹不得。
她只好微微扭动着身子,尽力仰着头与他吻在一起。
醒来时,身边的人不是李景烨,这种感觉令她心中有片刻愉悦。
二人皆是一言不发,只格外投入地交缠在一处,令沉寂了许久的屋中再度弥漫起旖旎春意。
许久,呼吸方逐渐平复。
裴济慢慢起身,披了件外衫,取来巾帕替她擦净,随即将地上的衣物捡起。
丽质只摇摇头,冲一旁的橱柜道:“拿一件干净的来吧。”
昨夜在外沾了风雪,不能再穿了。
裴济遂将衣物搁在一边的榻上,转身打开橱柜,取了春月叠放好的一套衣物来。
然未待他将丽质抱起,屋外便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是春月急促的声音:“小娘子,公主那边,与夫人闹起来了,正请小娘子过去呢!”
丽质本拥着被衾靠在床头,唇边含笑地望着裴济,闻言不由面色沉下,眼底闪过几分不耐。
她顿了顿,冷声道:“知道了,且等一等我。”
说着,她将被衾掀开,伸出光洁的双足踩在地上,径自起身,接过裴济手中的衣物,对着铜镜不疾不徐地穿戴起来。
裴济立在身后,从镜中望着她穿戴的模样,默默走近,替她将垂下的发丝拢起,令她将丝裙的系带收紧,沉声问:“可需要我做什么?”
“不必。”丽质言简意赅,面无表情地睨他一眼,“将军该走了。”
裴济被她冷漠淡然的模样,刺得心口一缩,下意识移开视线,望向透过纱窗投入屋中的一缕熹光,沉默片刻,终是没说话。
待她将外衫也披上,他才将她的发丝放下,后退两步,飞快地将衣物穿戴好,哑声道:“臣走了,贵妃——多加小心。”
说着,也不从屋门处离开,只行到最靠角落的窗边,悄悄推开些,左右观望确认无人后,翻身出去。
屋里一时只剩丽质一人,她握着木梳呆立片刻,有那么一瞬觉得身边空落落的。
可不过须臾,便回过神来,将春月唤进来,替她净面盥洗,将发髻梳好,也不抹脂粉,披了件氅衣便推门而出,直往李令月那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