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刻意去想起的话,好?像都要忘记了呢。
那可以说是她人生最绝望最沉重的时光。
阿奶身体每况愈下,生命的最后一年几乎一直卧病在床,家里气氛比较压抑,但?阿奶虽然被病痛折磨着,每周她放学?回来,都会把她叫到床边说说话,讲讲学?校里的趣事。
后来,陈女?士与老林闹了离婚,阿奶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就连最后离开的那一个月里,她也没?过过好?日子?,痛得彻夜难以入眠。
林微云始终记得,阿奶离开的那个早晨,笼罩着天边多日的乌云也散了。
大?概对阿奶来说,这样离开,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一种解脱。
反而是老林,就像电影艺术一样,忽然就从她生命里悄无声息离开了。
连给?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以至于后来漫长的岁月里,她难过到产生了一种错觉,老林只是周游世界去了,归期未定。
说不定哪一天,他就背着他的琵琶,出现?在她面前呢。
想起这些,林微云心情也愈加低沉。
这么多年过来,很少有?人问她,当年是怎样走过来的。
陈玉枝不会过问、亲友无暇顾及,及至后来读高中、大?学?,她也没?有?人跟任何人提过。
她也想找人抱着好?好?哭诉一次,就像那晚,把温庭深当做树洞,诉尽所有?委屈。
只是这么多年过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直到温庭深出
现?。
他似乎感受到她的痛苦,这次主动侧身转过来,伸手抚向她脑袋,轻轻揉着,语调温柔。
“这段时间,我也有?过害怕。”
“但?是一想到,你曾经一个人走过的路,又觉得自己过于矫情了。”
她家人离去的时候,她正值年少,一个小姑娘没?有?任何可依靠,但?还是走过来了。
所以对比起来,他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外公?都看得开的事情,他也不该为之困扰。
心中遗憾的是,没?有?早些遇上她,陪她走过那些泥泞污黑的岁月。
他下意识将她拥入怀,下巴抵着她发?顶摩挲,低声呢喃了两句。
“如今,我来了。”
“希望不会太晚。”
林微云靠在他心口,隐忍了许久的热泪从眼角滑落,掉入他的白色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