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考试的最后一天，考完最后一科你的寒假就开始了。方遥，你平安度过了重生后的第一个学期。

天气很冷，你把手揣进了羽绒服的兜里。上周末你回来的时候，叔叔用他的围巾把你裹了起来，这条围巾陪了你一周。太暖和了，你想把它据为己有，上面还有你喜欢的雪松的味道，那是叔叔的味道。

你慢腾腾地走在寒风里，然后你在十二点钟方向看到了秦川。你这一学期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追着他跑了，你们的时间点并不重叠，只要你管住自己的腿。不看他，不想他，不找他，忘记他对你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但现在他主动出现在了你的面前，你有点不受控得观察他，他眼睛里有些红血丝，他还是那副样子，把你当看门狗的样子，你有时候会被这种鄙夷又轻蔑的目光戳痛。他拦住你，“最近又去哪跪舔了啊？”你觉得他说话真难听。

你想反驳他，可他好像也没说错，你现在没比做舔狗好到哪去，你不是在给叔叔做雏妓吗？也不对，你现在高贵了一点，给他做舔狗你什么都没有，但你做叔叔的雏妓有钱拿，你恶意的想，这种想法让你痛快又痛苦。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他站你很近，你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混了点劣质香水味，没有叔叔好闻。

“……说什么？”你很小声，你其实还有点怕他打你，你已经很久没痛了。

“我昨天做了个梦，”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梦里你死了，浴缸里全是你的血……真恶心。”

嗯，挺好的，他只是做梦了，你有点庆幸你没有问出那些显得有些愚蠢的问题，他现在没法给你答案。

“你死了的样子可真丑，”你低着头听他说话，“……所以别死。”

你无言以对，你想告诉他，你不会再为他死了。这时候有人在喊他，是他的女朋友，你见过的，你看到那个女孩微笑的表情下掩藏的紧张，她看着你们。你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就这样吧，挺好的，你总归是决定不会再死了，这次你也是听话的。

你走出校门一段距离的时候听到汽车嘀嘀的响，你回头发现你被辆车跟着，你居然一直没有察觉。车门打开你看到了叔叔，这次他没有让助理先生过来，是他亲自来接你了。

你爬进车里，副驾驶是空的，你故意坐在后座。坐在副驾的位置让你紧张，尤其开车的是叔叔，你从观后镜里看到叔叔有点纵容的笑了。“遥遥考完试了吧，寒假也陪着叔叔一起住好吗？”

你不知道你的援交工作有没有假期，你该不该寒假也陪着叔叔，寒假也在你的工作范围内吗？你不知道，你只好保持沉默，然后偷偷用大拇指的指甲盖不停刮蹭食指腹的肉。

“叔叔一个人住很孤单，遥遥来陪叔叔好吗？叔叔可以好好教你弹钢琴，你不是一直很想学吗？”

他说得自己好像很可怜，他在引诱你，那种狐狸精的感觉又来了，你有点恨恨地想。“有很多作业，寒假……”

“叔叔也可以指导你写作业啊，寒假太长了，叔叔见不到你会很想你。”

最后你还是同意了，你被送回筒子楼里收拾了点东西，然后立马打包被带走。其实你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作业就是你一条人。

你的家很破旧简陋，东西也很少，所以没什么好带的，你工作的地方无论缺什么，叔叔都会给你补上。你其实应该感谢叔叔，感谢他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收留了你这个可怜兮兮的小狗。

11

你的寒假开始了，你很早就醒了，但一直躺着没有起，你还不太能适应这里，你在一个新环境很难睡得踏实。你有点百无聊赖，但又不想起来做作业，你只想当个咸鱼。你的衣柜里全是住在这里以后叔叔给你添置的衣物，满满当当，你有时候甚至有种这里才是你家的错觉。

你出房门的时候叔叔已经在餐桌旁边喝咖啡了，负责餐饭打扫的阿姨已经离开，桌上还摆着早餐，叔叔示意你过去。

你开始吃你的早餐，今天的早餐是小笼包，你很喜欢吃，阿姨在肉馅里放了木耳碎，嚼起来咯吱咯吱的，你很喜欢这种口感，你眯着眼睛，吃得一本满足。

叔叔在旁边观察你，你已经习惯了，他总爱嘴角含笑看你吃东西，偶尔跟你搭上几句无意义的话，一开始你也不习惯。但后来你发现，赵元文也喜欢和他露出一样的表情，只是赵元文会有表情说明，“方遥，你吃东西好可爱哦，你简直像个什么东西的幼崽。”

你觉得这句话像在骂你，但赵元文总会叽里呱啦的说些你不太懂的话，你决定原谅她。

叔叔可能发现味蕾被满足的你心情不错，他开始跟你搭话了。

“昨晚睡得好吗？”

“嗯。”

“那么，今天准备做点什么呢？”

你觉得叔叔和你说话很像在哄小朋友，你有点防备，你觉得这个狐狸精叔叔没安好心，可你很矛盾，你又感觉他给你安全感。

“不知道。”你在叔叔面前变得很坦诚，不知道就是你最多的回应。你漫无目的，好像对什么也都提不起兴趣。赵元文有次说你有张厌世脸，你觉得这是她叽叽喳喳一堆废话里最贴切的一句，你觉得你确实有点厌世，你讨厌这个世界。

你没有选择，所以叔叔帮你做了选择，他开始教你弹钢琴了。他很耐心，你也有很认真地学，认真地练习，时间过的很快。

你还在练习，阳光总是你最好的催眠剂，你又困了。你有时候天马行空的小脑瓜里会想，如果晚上也有太阳的话，你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失眠的人。

“累了吗？”叔叔端过来一杯热牛奶放在你面前，“你的早餐吃得晚，先喝杯牛奶垫垫吧，不然胃口要吃坏了。”

你很赞同，你吃的是顿早午饭，这是懒人的专属餐饭。你小口小口的啜饮牛奶，甜丝丝的。叔叔撑着头看你，又露出了那种表情，但你这次很快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