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寺奏晚上住进北馆,天还没亮这消息就传遍了。
和北馆众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相反,隔天一早他就穿戴整齐,听着收音机里的早间新闻,手里缓缓翻阅报纸。
此时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洒入室内,衬得他皮肤更白,静静垂眸时宛若一尊精雕细琢的白玉雕塑。
夏油杰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由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将悉心准备的早点推到神宫寺奏身边。
神宫寺奏头也没抬,仿佛把他当空气。
夏油杰还在思索昨天傍晚的事,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愿打扰到他,索性站在一边充当人形背景板。
直到早间新闻结束,神宫寺奏关闭了收音机,从书页上抬头,转头看见夏油杰的身影也不意外。
像之前一样,夏油杰上前给神宫寺奏束发,随后将早点端上小桌,逐一揭开保温盖。
神宫寺奏并不在意吃饭的时候有人在边上,只是奇怪冷泉一反常态在他这里站了这么久。
“你是打算在我这待一上午吗?是昨天的事夫人迁怒了你,才在这里碍我的眼?”
“托少爷的福,夫人并没有迁怒我,我留在这里并没有别的意思。”夏油杰神色平静道。
他只是想多陪陪奏而已。
“为什么?”
夏油杰闻声抬眸,目光与少年交汇,仿佛进入了一个正沉默燃烧的晦暗世界。
“光一少爷起得晚,夫人也有人贴身照顾……”说起来,冷泉自进入神宫寺家族以来,大部分时间竟都在奏身上。
神宫寺奏打断他:“我问的不是这个。”
夏油杰了然,吸取之前的教训淡淡道:“就事论事罢了。”
“好一个就事论事。”
再多的话都留在少年那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之中,夏油杰坦然接受,下一秒就听到好感度减一的提示音。
夏油杰:……
既然夏油杰一直不愿走,神宫寺奏也不去赶人,气定神闲吃着早餐。
虽然家族里人人待他刻薄,在吃穿用度上却不会故意克扣,只不过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迎合他的喜好。
神宫寺奏从小受到的礼仪教育让他从不会在他人面前表现出喜恶,久而久之,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喜好。
今天的早点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尝了几口才发觉到不同,每个都很契合神宫寺奏过于挑剔的口味,他只当是巧合。
夏油杰暗中关注着少年的状态,却无法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读出具体的情绪。
在初次接触奏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对方很擅长隐藏情绪,也是后来慢慢打开心扉后才偶尔显露出来些许。
按照过去一起生活的经验,夏油杰相信自己准备的早餐还是很合奏的胃口。
想着少年每吃一个都很喜欢,面上却不表现一丝一毫的破绽,心里既甜蜜又酸涩。
等神宫寺奏吃完早饭,夏油杰收拾好桌面离开,一
开门就撞见风风火火赶来的五条悟。
神宫寺奏站在窗前向外眺望,听到声音瞥了一眼,心头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通过暗号得知夏油杰极有可能被扣了好感度,五条悟顿时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又真挚了几分。
比起夏油杰的谨慎,他一点也不在意人物贴合度,似乎完全是游戏心态。
“奏少爷,现在时间正好,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边走边聊?”
神宫寺奏的目光从窗外移开,“不用了,这里也能聊,你忘了我还在禁足期?”
五条悟含笑:“只要不离开北馆就不算外出,我看边上那植物园环境挺好,很适合饭后散步放松心情,放心,不会占用少爷太多时间。”
神宫寺奏看他这么坚持出去,干脆同意了。
一路从北馆住所来到植物园所在的前庭,途中有不少视线在暗中打量。
神宫寺奏目不斜视,进入植物园后,轻快的虫鸣、鸟啼声将背后的窃窃私语盖住。
阳光从树叶罅隙间穿过,落下影影绰绰的光斑。
神宫寺奏停留的地方刚好倾泻下一束光,为他周身镀了层银光,犹如雪山之巅耀眼的一捧雪。
五条悟放缓了呼吸,在少年看过来时撇开视线,“咳……这里风景确实挺不错的……”
神宫寺奏:“不是要聊吗?你想聊什么?”
“这里除了奏少爷和我没有第二个人,不如我们就来玩个小游戏。”
五条悟不懂什么心理测试,也不打算这么做,他只做自己认为会很有意思的事,“我们各说一个人的缺点,怎么样?”
“这就是你的心理测试题吗?”
五条悟耸肩:“算是吧,但我保证不会把我们的对话记录下来给夫人看的。”
“就算是这样我也没兴趣。”神宫寺奏就没打算配合。
“那少爷就听我说,如何?”
神宫寺奏终于看向他。
这个眼神仿佛给了五条悟莫大的鼓励,眼眸一转便开口:“那我就说说我自己吧……”
“我这人也算是娇生惯养没吃过苦,自小就被人捧着伺候,最是受不了鄙夷,初次来神宫寺公馆就委屈得像是入狱受刑,以至于为了得到更好的待遇只知道一味巴结奉承,着实目光短浅眼高于顶,因此冒犯了最不该冒犯的人。”
这人字字句句都在指责自己,口气随意得却像是在点评另一个人,十分古怪且滑稽。
神宫寺奏冷淡地听他说完,嘴角忽地掀起一抹讥诮的笑,“你是在向我忏悔吗?”
“奏少爷,这些话绝无一丝谎言,我深知此时幡然醒悟为时已晚,也不求你能原谅,这次说出来只是为了表明心迹。”五条悟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回应,“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做出任何忤逆你的事,我会……永远忠诚地追随你。”
眼前的男人也是豪门后代,气质突出面容清俊,本是孤傲的性格却说出忠诚的誓言,没有人不会为此动容。
神宫寺奏不为所动:“忠诚?我不信人的忠诚(),????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