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的房间里,羂索为神宫寺奏点亮了一盏灯台,本想候在一边防止意外,却被神宫寺奏摆摆手屏退了。
羂索离开后,房间里的二人都没有立刻说话,神宫寺奏靠着凭几斜倚在软垫上,本就松垮的领口便朝着靠的方向塌下去,可以窥见胸口一小片雪肤。
微黄的灯光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尊暖玉精雕细刻出来的玉人。
宿傩的视线从胸口向上移,不着痕迹地凝视着这张熟悉的少年脸庞。
几日不见,已经成长到他们初次相遇时的模样了吗?
他依稀记得那时的神宫寺奏一身红衣似火,一颦一笑都散发着鲜衣怒马的少年意气。
而现在看起来,虽然还是同一张脸,但由于失眠,眉宇间积聚了少许困顿,整个人的气质像是蒙在薄薄的纱雾中,朦朦胧胧的。
下一刻,银发少年抬手兀自揉了揉额角,掀起眼皮看向宿傩,慵懒地勾起一边唇角,困乏被更为锋利的气息取代,落在宿傩眼里却心神荡漾,如沐春风。
“不是说来帮我解决问题吗?不妨试试看。”神宫寺奏知道宿傩是有备而来,他也做好了迎接的心理准备。
宿傩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向身姿慵懒的少年倾身,只要低下头便能触到对方的额头。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宿傩伸出手按在神宫寺奏随意屈起的膝盖上,捏住后用另一只手托着小腿放到自己腿上,然后继续把另一条腿也挪过来,让少年的腿都搭上来。
神宫寺奏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两条腿都光裸着,将里衣的下摆往上一撩便能看到两条笔直纤细的长腿,肤色瓷白没有多余赘肉,膝盖等关节处还因为活动较多而呈现淡粉色。
宿傩麦色的纹有黑色圈状图样的大手放在少年的膝盖上,衬得掌心下的肤色更白,久经磋磨的指腹与掌心对比少年细腻薄嫩的皮肤显得格外粗糙,稍微揉弄两下便将雪白的肉揉红,松开后又泛着瑰丽的粉。
神宫寺奏感受到粗粝温热的手掌在膝盖上反复揉捏时带来的酥麻,面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副我看你怎么表演的淡定神情,垂在宿傩腿侧的脚却不知不觉蜷起脚趾。
过度生长带来的关节胀痛在宿傩的按摩下带来了有效缓解,神宫寺奏没想到对方是真的过来帮他解决问题的,心里顿时矛盾起来。
虽然这样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取悦了他,但也太怪了吧?
两面宿傩不好好做坏事,在这里给他按摩?
太怠惰了……
“你是专门来伺候我的?这种事换成羂索也可以做好。”
神宫寺奏动了动腿想要收回,却被宿傩捏住了脚踝往怀里一拽,直接被抱上了对方的大腿。
银发少年身体纤瘦单薄,感觉哪里都只是薄薄一层皮肉包着骨头,摸起来肯定硌手,没想到让人坐在自己腿上后,宿傩发现他哪哪儿都是柔软的,抱起来正好合适。
尤其是压在他大腿上的
两团肉,都能感受到明显的弧度与弹性。
宿傩的大手分别按在他的后脑和膝盖上,绘有黑色纹样的脸近在咫尺,侵略性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但是只有我可以取悦到你,不是么?神宫寺老师……”
“你还挺自信的,以为这种程度就能满足我?”神宫寺奏对他的视线视若无睹,抬手捏着宿傩的下巴打量一眼,竭力想要忽视腿上不间断传来的酸软酥麻,以玩游戏的视角对待对方。
然而宿傩手上动作不停,捏着脚踝的手转向足底,准确摸到了一个穴位后便用力□□起来,霎时间一股酸胀感漫上心头,神宫寺奏呼吸一顿,下意识想抽回,却被另一只手紧紧箍住。
“怎么样?按这里很舒服吧?”宿傩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低声在神宫寺奏耳边说道,同时加快了频率。
“才……没有。”神宫寺奏只觉得这股直冲头皮的酸胀感很快扩散开来,将原本不适的关节胀痛感冲淡不少,随着宿傩的动作一阵一阵地向四肢百骸蔓延,非但不会觉得难受,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通畅感。
为了避免自己忍不住喘出声,神宫寺奏抿着嘴不说话,一双凤眼眯起,将牙关咬紧,身体还在试图摆脱宿傩的桎梏。
他的手按在宿傩的肩膀,每每想使劲推开对方,都会因为脚底和膝盖传来的酥麻变得无力,半推半就之下倒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
“神宫寺老师嘴上说着没有,身体却已经舒服得发抖了呢,看来我有很好的帮忙解决问题,不知老师可满意?”少年越是想逃,宿傩就抱得越紧,低头几乎贴上了对方的耳朵,垂下的眼里满是晦暗的欲念。
在神宫寺奏不在身边的几天里他一个人想了很多,他发现自己对对方的执念太深了,从曾经的憎恶仇视渐渐演变为因不甘而生出的征服欲。
即使对方已经有了家室,日后也会有后代,他这样背德的想法依然强烈,甚至现在将神宫寺奏禁锢在怀中时也会因为想起这件事而心绪激荡。
神宫寺奏想尽办法想得到他的恨意,那他就将这股不能言说的欲念裹上恶意的糖浆,他要一点点喰食神宫寺奏的空间,侵入对方的领域,从而影响对方的每一个呼吸,让他再也忘不了也离不开自己……
“……”神宫寺奏听到宿傩的话后算是明白了,这就是对方想出来折磨自己的办法,目的就是要看到他这般纠结矛盾的模样。
不得不说确实学聪明了点,以退为进,又让他在心里排斥之余不忍拒绝。
神宫寺奏默默将快要溢出来的声音吞进肚子里,抬眼瞥向靠得极近的宿傩,看到几欲将他吞没的饿狼般的视线后便移开眼。
他怎么忍心拒绝这份恶意呢?
宿傩见银发少年眼里有什么闪烁了一下,心领神会地领悟到自己这样的做法正好切中要害,确实令神宫寺奏心里难受,所以并没有遭到拒绝。
真是奇怪的心理,竟然喜欢给自己找不愉快。
他骄矜,张扬,自信,又自弃,然而这样矛盾的神宫寺奏却让宿傩
无时无刻都在惦念。
宿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他吸引,于是这次便来主动寻找答案。
不过现在他有点不满足于神宫寺奏的压抑反应,他想一边听对方断断续续地说话,一边忍耐的模样。
“你知道我在凤栖之地都听到了些什么吗?”宿傩为了让神宫寺奏开口,故意只抛出问题来。
神宫寺奏身体渐渐虚软,鼻尖沁出几滴汗,面颊泛着如晚霞般的薄红,“说……”
啧,真是执拗啊,一句话就蹦出一个字来。
宿傩心中不满,□□脚心的力度又增加了几分,“你就不好奇你离开后,那些人都是怎么说你的?”
“……”神宫寺奏按在宿傩肩膀上的手骤然收紧,这股酸意要比疼痛更难以忍受,但他又不愿说出让对方轻一点的软话,只拧眉无言地看着对方,用不耐的眼神催促他快点说。
“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力道还不够?”
“我让你……唔……说下去。”
宿傩在他说话时故意加重力度,然后又放松下来,如此往复动作,神宫寺奏的鼻息都变得急促了几分,感受到扑洒在颈侧的气息,宿傩感到热意自心头蔓延,兀自勾起了嘴角。
【宿傩好感度+3】
【当前好感度:18】
神宫寺奏低喘着分出心神:为什么现在加好感?
系统:可能气氛到了,自然而然?
而且宿主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状态吗?
哪个男人会对怀中美人不动心!
“原来是这个意思,那我就说出来吧……”宿傩故意拉长每个字的间隔,让怀里人感到时间格外漫长,立刻又用眼尾挑红的凤眸睨他。
接收到这个情绪化的眼神,宿傩才继续往下说道:“他们说你在平安京做涅槃教的神子,这里的生活繁荣富足便从此抛弃了他们,对他们不管不顾,见利忘本,作为神子实在是太失职了。”
神宫寺奏眨了眨眼,心想如果真像宿傩口中说的这样,也就能解释清那10点恨意值是怎么出来的了。
原来是怨恨他不管凤栖之地的事务、离开那里跑来平安京了么?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明白,光是安排好接替工作还不够,到底是想要他怎么样?
宿傩从神宫寺奏水雾迷蒙的眼里看出了一丝茫然,心中嘲弄那些愚民不知好歹,“你说,他们是不是太贪得无厌了?竟然还想要把你强行留在那片地方。”
他其实还不清楚神宫寺奏对自己的事知道多少,从之前观察到的反应来看,应该并不知全貌。
“……”
然而神宫寺奏并没有赞同或是反驳,他只是坦然接受人们所有的恶意。
他确实没有履行神子的责任。
宿傩却像是听到了神宫寺奏的心理活动似的,神色微凝。
没想到他面对别人的恶意时也如此平静,似乎不论别人怎么评论他,只要是恶意都会照单全收,默认自
己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想起在凤栖之地遇到的一个男人说的话,若是诞生于祈愿的神明被人们厌恶抛弃或者遗忘,那么神明便会消失。
如果他因为这个男人太过普通而不相信这些话,但在之后找到麻仓叶王谈话后便不得不重视。
宿傩本以为麻仓叶王拥有灵视,本该最了解神宫寺奏才对,结果大阴阳师却默了片刻,看向他的眼神不太友好。
说实话,看到这个眼神时宿傩心情很愉快,他又确认了自己在神宫寺奏心中区别于对方的特殊地位。
“殿下的心声一直在否定自己的价值,我担心他会有不好的打算……”但最后,麻仓叶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并且再次希望唯一能得到殿下目光的宿傩能挽留住对方。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宿傩眉心拧紧,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加快。
神宫寺奏被按摩了良久,浑身绵软,意识慢慢变得昏沉,闻言懒懒地撩起眼皮,一声低哼从鼻腔发出,像是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嘁……
宿傩见状放慢了速度,力道也减轻,很快就感觉到神宫寺奏的身子软了下来,脑袋也歪靠在他肩上,阖上眼很快陷入了睡眠。
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是会消失?
因为一群贪婪之徒的恶意而消失这种事……难道就不会心生怨恨的吗?
有时候,宿傩总觉得神宫寺奏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透过他的皮囊看着其他什么东西,在对方眼里,他仿佛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人偶。
所以神宫寺奏也是这么看待世人的吗?
毕竟想要消失在人世间的心愿是那么强烈,活得游离于所有人之外正合他心意。
这么想着,宿傩的心像是被锐器刺击一般抽痛了一瞬,他似乎无法想象神宫寺奏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画面,抱着对方的手臂慢慢收紧,仿佛要将睡梦中的人生生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
神宫寺奏终于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已经快到正午,宿傩不在屋中,矮桌上已经布置好了饭食,看手艺不像是羂索安排的人做的。
他起身去浴室洗漱,把按摩时出汗留下的黏腻感冲洗干净,换上一套新衣服走了出来。
在回房间的走廊上,神宫寺奏与迎面走来的粉发男人撞见,二人的脚步同时停顿,但很快宿傩就向他走来,身后跟着羂索也不甘落后。
宿傩站在神宫寺奏面前,小麦色的手撩起一绺湿漉漉的银发,目光在少年被水珠沾湿浸透出肤色的肩膀、后背停留片刻,“没有人为老师擦干头发吗?总是陪在身侧的人也太失职了吧。”
被吐槽失职的羂索脸色不太好,心道他就算想帮殿下擦干头发,也会被对方嫌烦而拒绝。
“没这个必要。”神宫寺奏偏头看了眼宿傩的手,转念便道,“不过你倒是会伺候人,不如就由你代劳。”
“遵命……”宿傩垂眸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少年,眼里似
乎有什么闪过。
羂索见状在二人看不见的地方阴沉着脸(),袖口下的手用力攥紧。
宿傩实在难缠?[()]?『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仗着神子殿下的青睐赖着不走,还擅自霸占了厨房自己做出一桌饭菜,摆明了就是要进一步攻池掠地。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让殿下厌倦了对方……?
回到房间,神宫寺奏坐在矮桌前,宿傩盘坐在他身后用干毛巾擦拭头发。
神宫寺奏看了眼菜色,多半都是肉,而且还是不同动物的,应该都是宿傩自己打来的野味。
羂索在边上看他这个动作,便借机开口:“殿下,宿傩曾经那样污蔑于您,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肉食怕是不干净,不如我现在就去让人重做一顿……”
“无妨,你也别一直站在这了。”神宫寺奏头也没抬,对他摆了摆手,催促他离开。
“殿下……您就这么偏袒宿傩?”羂索还不死心,当即把宿傩曾经污蔑对方的话隐晦地表达了出来,“此人狼子野心,不止口出狂言臆测殿下,还对您无礼妄为,如今一反常态更要防范啊!”
神宫寺奏哪里会不知道,只是不想管而已,再次加重了语气:“我已经说过一遍了,你还要待到什么时候?”
“是,殿下……”羂索恶狠狠地盯着宿傩,后者在他离去前投来戏谑的视线。
“说起来我还挺好奇的,”宿傩在羂索走后开口了,“神宫寺老师究竟为什么偏对我这么‘特别’?”
他将最后两个字读了重音,听起来蕴含了更深层的含义,随后靠近神宫寺奏耳边道:“老师你能告诉我吗?”
感受到背后的人贴近了些,神宫寺奏向前靠了靠,没挪动多少就扯到了头发,然后布料摩挲声响起,一对大手从他背后伸来,搂着腰腹把他抱到了腿上。
“这样擦更方便,老师别跟我说没有理由……”宿傩的一只手仍放在对方腰际,鼻尖轻嗅着对方身上的冷香,神色微沉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神宫寺奏在他腿上坐稳,视线落在眼前的饭菜上。
这个“特别”是指他对宿傩的恶意吗?
如果非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