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电影院……凭什么？”雾霭灰蓝的眼眸里划过冷光。
场面忽然冷寂下来。
半晌，等利维坦沉吟着抬起头想要询问郁和光，却发现孟白屿惊悚看着他，乌鸦展开的翅膀忘了收，晏止戈蹙眉戒备。
郁和光抱臂挑眉：“没想到科学首席还有这样的野心志向？”
利维坦顿了顿，勾唇展露笑容：“只是假设而已。”
笑意冲淡了眉眼锋锐，他颔首温和道：“郁首席不是也假设了杀死教务AI的情况？”
晏止戈看起来更戒备了。
已知郁和光是真的想要炸了教务AI——修改他不及格的文学课分数。连方案都排到了一百多号。
那利维坦……？
郁和光警觉：这是威胁！
#我不举报你，你也当没听见我#
利维坦很快恢复了正常，轻笑着和孟白屿讨论。
郁和光趁机退到维克多身边：“维克多，你对利维坦了解多少？”
正在加固小芳的机械师：“？”
“那位做首席，是全科学学院上下认同的结果，就算他说要当六角联盟的新总统，也不用担心有人反对的程度。他总是会妥善处理好所有声音。”
维克多抬眼回忆，道：“科学学院聚集了全地球的顶尖头脑，你知道，天才总是骄傲但孤独的，最不能听取的就是他人的指导。”
“——爱因斯坦当年如果没有被其他科学家影响，也不会在公式里强行加入常量，遗憾与本来正常的结论背道而驰。领域里走在最前面的人如果学不会坚持自我，注定失败。”
“所以你知道了，科学学院里都是怎样一群刺头？”
维克多耸耸肩：“最不服管教，最有性格且坚守自我的一群人，被利维坦首席管理得服服帖帖。”
他日常闭门实验，但也知道利维坦的威名。
“说起来，当年利维坦当选
首席，我还投给他一票呢。”维克多摸了摸下巴，笑了，“反正只要不让我出实验室，怎么都好。”
#长在实验室里的红毛蘑菇，得了一出门就会疯狂尖叫摇晃的病#
但郁和光：“…………”脸黑了个透。
维克多一悚：“怎么？”
“怪不得让利维坦镇守废都。”
郁和光眼神复杂：“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溯游在长生和巨石阵的虎视眈眈下，还能在废都占据一席之地了。”
同样是科学学院，其他直隶大学的可没能完成站稳废都的壮举。
维克多：“？？嗯？”
“不懂也没关系。”郁和光怜爱呼噜了一把红毛，“你就这样挺好的，乖。”
世界今天也逃过一劫呢。
个人AI的数据库里出现了一行新纪录。
利维坦·安，高危！鲜红加粗加框大叉。
“郁首席。”利维坦浅笑矜贵的脸，再次出现在郁和光面前。
“我和孟讨论了你提出的可能性。”他点头，“你说的对，电影院没有成为核.打击目标的价值。并且。”
他扬手划过半空，浮空屏影像变换，密密麻麻的数据飞速流动出现。
“根据这些年数据采集机器人回报的各项数值，电影院坐标处的深坑与其他地域数据不同。”
利维坦浅淡了笑意：“那里很可能，是一处秘密设施。”
电影院只是障眼法，真正的秘密设施远在地底。
敌方也知道这件事，所以电影院才成为了优先摧毁对象——掀地刮骨，摧毁深埋地底的真正目标。
长生科技恐怕也知道内情。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选在那里屯兵。
“有利益就有驱动，那里一定有长生科技想要的东西。”
郁和光眉眼肃杀，冷笑：“长生科技的饭桌，怎么能没我一口饭？”
派出的谢枝雀等人也适时带着情报回归。
——长生科技在地上，遗留数处观察站。
“混沌体围剿我们的时候，连长生科技自己人也杀了。我找不到人问路，好在混沌体对文件不感兴趣，我把剩下的东西全拿回来了。”
谢枝雀一松手，“嘭！”摞得一人高的文件堆在郁和光面前落地，顿时尘土飞扬。
“咳，咳咳……谢枝雀！”
白一芜阴恻恻转头：“是我找到的。”
谢枝雀眨眨眼，歪头：“郁哥说你是自己人，难道不是吗？自己人分什么你我。”你的就是我的！
小鸟骄傲叉腰。
“啧。”
白一芜阴沉着脸，转手甩给郁和光一沓数据：“不管长生科技在废都干什么，都与十公里外的一处设施有关。”
“这上面记录了所有人员进出废都的时间，看好了。”
他手指轻点数据，冷声问：“看着像什么？”
郁和光眯了眯眼，突然错愕抬头：“每个时间
点()，??N瞍?し???譎????”
???厐?“?A?()?[()]『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数据比对。”
【已完成，结果如下；】
流水般快速罗列出的复杂数据中，时间点被反复圈到鲜红。
每一次长生科技的人离开废都，二十天左右之后，新地球都会有异常事件出现，混沌度或高或低，类别不同，数目也不同。
但时间规律一直持续了数年。
最近的一次是……郁和光在自己公寓遭遇刺杀的前二十天。
“每一次时间节点后发生的异常事件，虽然次数不一，地点不同，但如果仔细看。”
晏止戈皱了下眉头，声音冷了下来：“相同的时间点，混沌物类别和特征都近乎一致，并且所有这些事件。”
他抬起头：“都有关键物。”
并非所有混沌事件都有关键物，也并非所有混沌物都一样。
记录在册的【木头人】事件，【影人】事件，相似的袭击在新地球各地上演，但混沌物的特征却几乎一致，像一场席卷新地球的疾病。
晏止戈不相信巧合。
“所以，近些年来新地球愈演愈烈的异常事件，不仅是因为跟随人类文明抵达新家园的【混沌】，更是因为长生科技在蓄意‘投毒’？”
他眼中寒光闪烁，手掌用力到险些捏碎光脑：“长生科技在不知不觉中，对新地球渗透到了这种地步……”
晏止戈冷冷看向白一芜。
刚在郁和光面前扳回一局的白一芜：“？”
他一托腮，笑出两颗小虎牙：“你是觉得，我是长生科技的帮凶？”
“高高在上的首席大人，世界可不是非黑即白的，承认并允许灰色地带存在才是成年人的做派。文明这潭水，就没有清过。”
白一芜似笑非笑，语调嘲弄：“首席大人难道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个做上将的妈，科学家的爸？”
“别开玩笑了，大家都是要吃饭的。”
新地球动荡百年，存在三不管地带。商业勘探团，雇佣组织、安保公司泥沙俱下……人类的故事从来没有改变，只会轮回。
“新地球几个星舰港里，除了华夏首都的星舰港在秦疾安坐镇下把控严格，其余几个都或多或少有赚外快的生意。”
白一芜竖起手指晃了晃，对灰色的影子们信手拈来：“就算是首都星舰港，也只是更难渗入，而不是完全没可能——老爷们，人要吃饭，人有欲望，有欲望就有漏洞。”
“其中最赚钱的，就是走私和偷渡。”
新地球的商人们中，不乏对旧地球时代物件有浓厚兴趣的——可以用作医药研发的成分，古董，动物甚至遗民人头——勘探团不问原因，反正商人们给钱，他们找东西。
但更大胆的灰色组织，手深进偷渡买卖已久。
“偷渡的人更多，但东西也不少。”
白一芜漠然道：“埃尔多拉多只是其中一个。”
他知
() 道的太多，后来却不愿意再接长生科技的生意，这才招惹杀身之祸。
“长生科技几乎与所有商业勘探团有来往。我只知道自己送的包裹是什么，但没办法知道所有勘探团和组织偷渡过去的东西，贸然出手干预的后果就是差点死了。”
白一芜扭头看郁和光，定定道：“你家隔壁公寓，早在几年前就是长生科技的据点之一了。但类似的据点不止一个。”
他来不及找出更多，只听见暗杀计划就贸然暴露，去找郁和光提醒。
……疯狂得不像他了。
郁和光没有察觉白一芜的眼神，他正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最后一块思维拼图，刚刚拼上。
“所以长生科技把从废都找到的东西，通过暗线偷渡进新地球诱发异常事件，还有很多混沌物隐藏在了新地球人群里……”
想到公寓楼里被墙壁吞吃取代的人，郁和光心脏一沉：“没有被发现的混沌物，有的取代了新地球公民的身份，成了长生科技在新地球的据点。”
抽丝剥茧，真相终于逐渐露出真容。
周围人却笑不出来。
“电磁干扰，信号传不出去！”
维克多烦躁挠乱了头发：“怎么偏偏这种时候？不对，长生科技怎么就选在了这，故意的吗？”他得赶紧把消息传回去才行。
郁和光却冷静转身，看向远处隐约在高楼废墟后显现的深坑。
“偷渡的源头，就在那里。”
“能让末日前核弹摧毁，末日后费力挖掘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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