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员眼看着老审计不好意思吐了下舌头,看惯了的老脸上出现清澈的愚蠢感。
“我只带了饼干。”
委员:“……?”“不对!”
他猛地站起身向后退:“你是什么东西?”
其他亲信一惊想要回护,但比他们反应更快的是审计,他长腿一扫后空翻立刻占据了全部的狭小空间,所有人都在他的攻击范围内避无可避。八旬老头生龙活虎,只留下一串残影,众人还不等看清已经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老审计一脚踩住亲信后背,耸肩低头张大嘴,啊呜一口吞了剩下的半包饼干。
嚼嚼。两腮鼓鼓。
飞快扫视两边。
看似警惕,实则偷感极重。
委员眼睁睁看着一十岁精兵柔弱横陈,八
() 十岁老头大施拳脚,转瞬之间已经只剩他们两人。
……不。
还有一个。
全身裹在黑色中的贴身护卫抱臂靠墙,他缓缓站直身,在委员突然的心悸中摘下黑兜帽。
一头亮泽卷发立刻柔顺散开。
那人掀了掀眼睫,勾唇轻笑:“杰洛克委员阁下,一日不见,别来无恙?”
还是护卫那张带刀疤的粗鲁脸,却因颦笑霎时间点亮了魅惑双眸。
委员皱眉深深注视,随机豁然意识到:“穆勒。”
他愕然四顾,肌肉紧绷:“你怎么混进来的?还有你的脸……是古董商帮了你!”
“你的人在外面逼得太紧了,我们只能进来躲躲雨。”
八十老头笑得一脸褶子,但眼睛清澈:“大叔,你不会介意吧?”
委员忽然察觉了自己的处境。
——瓮中之鳖。
“你已经被包围了!放弃抵抗,束手就擒!”
委员会代表大喊,雇佣兵在他身边组成了人墙。
整间奢华庄严的办公室都已经在炮火轰炸中被打得稀巴烂,唯独狡猾的古董商情人不见踪影。
代表瞪大了眼试图在废墟里找人,但连一滴血都没见到。
他惊疑用口型无声问:人呢,会不会掉下去了?
雇佣兵比他更严阵以待:不……
时间很短,但他看见了——青年辗转腾挪,身法敏捷,他的子弹追着他走却也只划断了他的衣角。
他忽地释然了,放下端着的枪。
“你在干什么?”代表愕然,低声斥问,“端起枪!还不能确定他已经死了……”
“不如你先确认下,你效忠的主子死没死。”
低沉笑声阵阵,从办公室废墟的深处传来。
西装衣角出现在断墙后,代表一喜立刻示意雇佣兵,雇佣兵却不为所动。代表来不及怒斥,赶紧抢占时机拔了雇佣兵的枪射击。
“砰!”那道身影应声破碎。
代表大喜,狂跳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他按耐不住激动立刻就要上前,却被士兵猛地拽住。“代表等等,不对!”
“打的不是人,是——”
话音未落,子弹已经突然从废墟墙后激射。
猛烈火力像长了眼睛直冲代表而来,挡在他前面的士兵数发中弹颤抖后仰,砰地倒下去。
代表瞪大了眼睛心弦颤抖,他意识到……士兵是替他死了。
他打的不是古董商的情人,只是——镜子而已。
“可惜。”废墟里轻笑,“世界的愚蠢比例,刚刚又增加了。”
青年单手插兜,从容自断墙后步出。
他站在满地狼藉中,红蓝示警灯在他身后的夜景尖塔交替闪烁,一袭西装与战场格格不入。
但即便手无寸铁,被戏耍数次的雇佣兵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唯恐这又是一次陷阱。
代表扫了眼死去的士兵,后怕的心跳如擂鼓:“你……你究竟想要什么?和委员会作对,你不怕死吗!”
“嗯嗯,怕啊。所以我现在是晏先生的情人。”
郁和光一摊手,轻快冲代表眨了眨眼:“有冤有仇,都冲着晏先生去。”
还以为要说都冲他去和晏先生没关系的代表:“…………”
恃宠而骄!祸国妖妃!
“不过,你主子大概也没什么机会向晏先生复仇了。”
郁和光仰头想了想,笑了:“我记得,那位还是博士的信徒?”
代表警惕,他小心翼翼试探着靠近一步:“你们要对委员做什么?我相信我们还可以谈。”
塔外已经传来接一连三的剧烈刹车声。
郁和光转身低头,就能看见百米高空下包围了黄金塔的车队——黄金城军队。不同于塔内紧急应招的雇佣兵,那是真正隶属于黄金城的极端暴力机构。
指挥官呼喝,精兵鱼贯而入,眼看就要逼近他们。
“你,你已经被包围了。”代表咽了口唾沫,颤巍巍没有了先前的气魄,“投……啊!”
他猛扑向前!
——郁和光竟然冲他璀然一笑,然后,骤然张开双臂后仰!
代表连一片衣角都没能抓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坠向夜色。
“……我大概,能理解晏先生了。”他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