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哥!”
已经提前到食堂占好位置的谢枝雀兴高采烈挥手:“这里——等等你先别过来,你多拿些香肠和腌黄瓜!还有配餐的酸奶油,肉汤也别忘了,好吃!”
谢枝雀已经撑得快站不起来了,但还是执着把自己埋进饭里。
“终于知道为什么辛教授一定要来北方基地的食堂了,呜呜和这里一比,远东港基地简直不是人吃的。”
郁和光瞥了眼谢枝雀圆鼓鼓的肚子,眼神复杂:“我可以帮你打包,你别成了溯游计划里第一个被撑死的学生。”
落座的辛鸢投来不赞同的目光:“说什么,别带坏孩子。”
他扭头把自己的肉分谢枝雀一块,鼓励:“趁有的时候多吃些,死了就吃不到了。”
谢枝雀感动:“活着真好,什么都能吃到。”
郁和光:……我们到底谁在教坏孩子。
刚挖掘出基因所,又清理掉基地里潜伏的混沌物,军人们显然都很高兴,烛光辉煌的食堂里气氛热烈。
当第一个人唱起歌时,气氛立刻止不住的被推上了高潮。
壮汉拍着木桌大声唱起古老的歌谣,没什么调子但气势不凡,他唱到脖子青筋迸起,声音嘹亮有力。
旁边人很快跟着拍着桌子合起拍子,一起和声唱起来。
身边人被情绪感染,一个传一个,食堂里所有军人都拍起桌子合着拍子,一声声响整齐沉重,嘹亮的歌声近乎嘶吼,像北地无垠的雪地里燃烧起的篝火。
他们是薪柴。
只要他们还能歌唱,还能发出声音,这捧为后来者取暖的篝火,就绝不会熄灭。
[静静流淌过白桦林的河水——请不要哭泣——春花会再次绽放——东方的太阳会重新升起——]
[我心爱的姑娘还在家乡等我——等我回去,她会站在人群最前方,她会冲上来拥抱我——像我冲在战壕第一线——]
[老祖母会把我拾进她的花篮里,老祖母会带我回故乡,像小时候牵我的手,带我回家——请把我葬在花园里的白桦树下,让我生长,我会扎根——扎根,眺望,眺望——直到我们的黎明重新到来]
怒吼着,跺着脚,拍打手掌,木头桌歌唱。
壮汉眼里浮现泪光,同伴搭住他的肩膀,战友把烈酒塞进他手里。
所有人嘶吼高歌,和声的歌曲穿透北地凛冽的风雪。
太阳下山。
但太阳依旧闪耀在这
一方屋檐下。
拉起的手风琴更改旋律,食堂中央清出的空地上,有军人跳起了水兵舞,热烈的鼓掌声和口哨声从围过来的军人们中响起。
有害羞的军人被同伴猛地推过来踉跄,又被起哄得摆动起手脚,立刻舞蹈热烈,膝盖弹动长腿踢踏起伏,跳起舞时是另一个人。
同伴们哈哈大笑着冲进舞池。
他们手挽着手,热烈的跳起舞。
歌声或许跑调,舞蹈不够柔美,但蓬勃的生命力和希望在他们每一次动作与声音间迸发,气氛一次接一次被推上高.潮。
为已经死去的战友。
为还未死去的战友。
为将要死去的自己。
此刻——他们活着。
郁和光也被气氛感染,琥珀色眼眸里跃动着烛光,他托腮拄在长桌上,染着笑意的眼眸波光粼粼,昏黄温暖的烛光下昳丽绝伦。
壮硕军人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怎么不去跳舞?”
他哈哈大笑的声音能震塌屋顶的积雪:“别害羞,这里没人会跳舞。”
他眨眨眼,拽起郁和光:“但没人会笑话你——”
军人们甚至没给郁和光拒绝的机会,就已经欢呼着前拽后托,簇拥着把郁和光带进舞池。
“我不会……”的声音已经被口哨起哄声淹没。
有人垮住郁和光的手臂,有人大笑着向他比划着动作,身边人热情教他北地的传统歌谣。
“唱吧兄弟!”
大汉笑声爽朗:“在太阳再次升起之前,都是我们的时间,今晚烈酒管够!”
寒冷的北地有最热烈的生命。
郁和光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在他左脚踩右脚一个趔趄摔下去,又被人从地板上拽起来带着继续跳舞时,一切陌生感都打消了。
或许不好看,舞姿也谈不上专业,在手风琴和手鼓的伴奏下所有人都在晃动。
郁和光也逐渐柔和了眉眼,轻哼起北地的歌谣。
月亮,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月光照在白桦林的积雪上,满地银白。
足够埋葬最纯白的灵魂。
将死的战士会最后抬头看一眼月亮。
当他闭眼,他会重新回家。
壁炉的篝火噼里啪啦烧着,军人们人影晃动,跳起舞的脚步在地板上踢踏作响,最扭捏的舞姿也一样会赢得满堂喝彩。
郁和光甚至遗忘了时间。
等他终于从舞池的人群中挤出来时,只觉得两颊热得发烫,随手一摸都是热汗。
他借着墙壁上的镜子照看,才见自己脸颊发红,从耳廓一直透红向下没入衬衫领口。
郁和光长喘一口气,随意单手解开扣子,四下望去到处都是热烈唱歌跳舞的人群,连厨师都挥舞着大勺冲出来加入舞池。
但奇怪的是,他没看见辛鸢和谢枝雀。
郁和光顿时心弦一颤,有不好的预感。
该
不会——()
“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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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和光迟缓的一卡,一卡转身。
就看到辛鸢蹲在铁塔一样壮汉的肩膀上,下巴搁在壮汉头顶的毛帽子上,半眯着眼脸颊红通通的,正左右摇摆着脑袋在白乎乎的毛茸茸里滚来滚去。
仿佛他是个座钟。
生来就是要摆动的。
摆来~摆去~
嘿嘿
辛鸢看见郁和光,蓦地睁大眼睛:“!”
不等郁和光去追,辛鸢已经转身凌空一跃就从壮汉肩膀上跳开,少年般纤细的身量轻盈落在另一人头顶。
被踩住脑袋的军人:“???”
“伊万!哈哈哈你头顶有个嗝,有个猫!”
“快跳起来!”
军人立刻双手一叉腰,哈哈笑着顶着头顶的人像顶着碗,就这样跳起舞来。
辛鸢睁着圆溜溜眼瞳:平衡稳定器——启动!
摇摇~晃晃~
追过来的郁和光:“…………”
辛鸢委屈:你知道的,我生来就是个稳定器的。
“辛鸢!”
郁和光咬牙切齿:“下来!”
“不。”
辛鸢“哼”地一扭头,转身跳向另一人肩头。
军人惊呼一声,又在同伴哈哈笑声中连忙不服输的稳住。
郁和光追。
辛鸢跳。
满场的军人都成了蹲蹲架,辛鸢轻盈落下又起跳,凌空漂亮的身形像童谣里的精灵。
人们惊呼,纷纷大笑着互相打趣,又忍不住伸手欢迎,期待猫猫蹲在自己肩膀上。
郁和光突然变成了大反派。
所有人都是辛鸢公主的正义骑士。
“嘿兄弟!这是你同学吗?”
大汉笑着用力拍了拍郁和光肩膀:“管他呢!让他玩去,孩子还小。”
郁和光眼神死:“他要是小,我是什么?”
他抹了把脸,在被再次热情拽进舞池之前赶紧撤出来,张望着寻找谢枝雀的身影。
……然后现实就向他演示了一次,什么叫小鸟飞扑。
“嘿!”
谢枝雀猛地抱住某个军人,快乐:“目标命中!”
军人笑着哄孩子:“命中!”
小鸟扑腾着翅膀又转身——扑!
“抓住!”
索科洛夫上校失笑:“嗯,抓住了。”
他抬头看了眼对面脸都黑了的郁和光,拍拍小鸟发顶,往翅膀下藏了把糖:“快去,你监护人找你。”
醉酒的小鸟迷惘歪头,连反应都慢半拍:“嗯?”
索科洛夫上校无奈手动校正方向。
看清郁和光的瞬间,小鸟顿时眼前一亮:“哇——是宝石山——宝石山好亮!”
飞扑!
谢枝雀一把抱住郁和光,满意蹭蹭:“嘿嘿~抱住了!”
挣不开粘人精的郁和光生无可恋。
他歪头问旁人:“谁给他喝酒了?一身酒味。”
军人:“啊……”眼睛乱瞟。
小鸟啾啾:“郁哥!郁哥!”
郁和光:……不是很想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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