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鲜妍花束(1 / 2)

沈晗霜不知道断云心底因为她的提议而生出了些什么猜测。

她提出将木芙苑中自己的卧房拿来做祝隐洲戒除药瘾之用时也并未想别的,只是觉得此事可行,且或许会对祝隐洲有益而已。

沈晗霜回到木芙苑时,看见春叶正等在院子里,神色忧虑地看着她进来的方向。

“怎么还没睡?”沈晗霜敛下所有思绪,笑着朝她走近。

终于看见自家姑娘回来了,春叶神情微松,连忙上前迎了迎,柔声道:“屋里温着一些饭菜,姑娘一整日水米未进,快进去用一些吧。”

沈晗霜脚步微顿,不由得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日没吃饭?”

春叶解释道:“林将军来过一趟。他说姑娘今日什么都没吃,让我备一些饭菜。”

沈晗霜明白过来。

祝隐洲受药瘾和伤势影响,没有发现她今日其实在他的寝殿窗外。但林远晖应是察觉了窗外有人,还猜到了是她。或许林止和断云也察觉了她的存在。

见林远晖忙着去处理公务之前还特意来木芙苑提醒春叶为自己准备饭菜,沈晗霜心底一时生出了些难以言状的情绪。

他待她一直这样好。

可她给不出任何他想要的回应,

沈晗霜今日没有吃饭,为免祝隐洲因药瘾而失控硬闯出寝殿或是实在行为过激重伤自己,一直守在寝殿外的林远晖和林止、断云也一样未进水米。而身负重任的女医和太医们更是一刻都无法放松,没有吃饭的心思。

只这一日还不算大问题,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沈晗霜想了想,打算明日提前吩咐下去,还是得让人将饭菜送过去,多少也得让他们用一些。不然祝隐洲的药瘾还没成功戒除,他们又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祝隐洲的药瘾一定要戒,但周围人不能将自己的身子也耗垮了。

沈晗霜挽着春叶一起回到屋内,她先简单用了些饭菜。

印象里,沈晗霜还从未有过一整日都不吃饭的经历。白日里是没有想起,也顾不上这回事,晚上祝隐洲的情况平缓下来后她也已经过了觉得饥饿的时辰。这会儿她虽然觉得腹中有些不舒服,但也已经吃不下太多东西了。

见姑娘慢慢吃着,似是没什么胃口,春叶有些担忧,忍不住问道:“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她蹙着眉说道:“我一开始准备的是另外几道姑娘爱吃的菜,但林副统领经过木芙苑时说他也还没吃饭,不由分说便将正温着饭菜的食盒整个儿提走了。”

“我担心姑娘回来赶不上现成饭菜,只能用小厨房剩的食材重新做了这些,没来得及去重新挑些食材回来。”

沈晗霜心神微顿,状似随意地问道:“林副统领也来过木芙苑?”

“他应只是经过,没多说什么,抢了食盒便走了。”想起此事,春叶还有些气郁。

沈晗霜猜测,林止应是知道自己还会在祝隐洲的寝殿待一会儿,春叶来得及

再做一份,才会“不由分说”地带走春叶之前为她准备的饭菜。

至于行宫中不缺饭食,林止为何偏要“经过”木芙苑来“抢”春叶为她准备的饭菜,沈晗霜心底也隐约有了个猜测。

但看了看春叶气得不轻的神情,沈晗霜只笑着劝了几句,没有多言。

吃过饭后,沈晗霜便研墨重新给爷爷写了一封信,将祝隐洲之前看过信后说可以添进去的内容补了上去。

写好这封有关正事的信,沈晗霜又另外提笔,在新的一页纸上开始写要给祝寻的信。

在明姝雪进明家之前,不管是在沈家的几位堂兄还是在明家的表哥面前,沈晗霜都是最小的妹妹,受兄长们悉心保护。后来有了明姝雪这个妹妹,沈晗霜便也像兄长们待自己一样待明姝雪。

再后来沈晗霜与祝隐洲成了婚,她便又多了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或许因为她不是祝寻的姐姐,而是他的长嫂,和面对明姝雪时不一样,沈晗霜对待祝寻时也多了些别的东西。

即便她已不是他的长嫂,沈晗霜也希望祝寻能得偿所愿,好好地成长为受人钦佩的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就像他的父亲平南王一样。

可于公于私,祝寻生母的罪名都很难不影响他。

沈晗霜知道祝寻一直都很愿意信任自己,即便她已经和祝隐洲和离,祝寻看见她时的态度也如往常一般,并无改变。

沈晗霜自幼时起便被家中的兄长们保护得很好,她也希望自己能为弟弟妹妹们做些什么。

皇帝面前摆着太多事情,或许无法面面俱到地关注到他膝下两个儿子的变化。否则祝隐洲应也不至于养成那般冷清,难以与人交心的性子。

而祝隐洲性格使然,他也几乎从不会出言宽慰或劝解谁。他写给祝寻的信或许更偏公事,而非兄弟亲情。

算来算去,或许眼下也只有自己还能出言劝解祝寻一二了。

是以沈晗霜这封信写得很是认真。

无论祝寻愿不愿意看,她都希望能将自己的话写下来给他。

祝寻的母亲多年来都戴着温善慈和的假面,但祝寻却是当真自幼便养成了赤诚的心思。沈晗霜不希望这样的少年郎遭逢巨变后却没人能拉他一把,让他从所有灰暗情绪的泥淖中走出来。

如果当年生母被先帝下令毒杀后,祝隐洲身边不是那个满腹自责却一筹莫展的父亲,不是那个虚伪的继母,或许他不会……

察觉自己越想越远了,沈晗霜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很快敛回心神。

她写给祝寻的这封信或许会同齐氏给祝隐洲下了梦欢散一事同时传到祝寻那里。

更进一步地看清自己母亲的狠辣与阴毒,不知祝寻会不会更难面对。

沈晗霜想起中了蜂毒后逃脱的齐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