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1 / 2)

黑心莲觉醒后 松庭 23107 字 9个月前

再度回到下界,已是春去秋来,人间界的大周元武年间。()

自大越朝开国女帝薨逝之后,而后几代又恢复了男子称帝,直到周朝推翻越朝,又历经三代人皇,到了本朝,终于又出了第二位女帝。

?本作者松庭提醒您《觉醒后她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濯缨与谢策玄跟着寻路符指引的方向掠过人间大地,在这位女帝的治理下,大周朝如今海清河晏,正当盛世。

灵符指引着他们来到了大周南方的一处小城。

碧云天,春光正浓,正逢清明踏青的时节。

郊外水岸边遍地罗绮,有合家出游,也有少男少女相会,城内城外皆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春景。

而濯缨的视线却落在那枚寻路符上,灵符飘摇一路,最终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一株青梅树交错的枝丫间。

化身凡人的濯缨与谢策玄走近了些,才瞧见树上身影的真容。

——是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

“真是酸的,吃不了。”

树上的一身粗布麻衣的小女孩语调淡然,全然不符合她的年纪。

而树底下的那个身着藕粉锦缎的女孩与她对比起来,则显得正常许多,她双手举得高高的,喊道:

“酸的也要!”

粗麻衣裙的女孩有点无奈,但还是回身攀援,动作熟练地替她摘了一把青梅。

只是正要从树上下来时,不知怎的,方才爬树还爬得挺熟练的女孩竟直愣愣地从树上往下轻轻一跃——

噗通。

女孩一头栽进了树丛中。

这一跳,濯缨基本便能确定,这位就是自愿舍去仙身,化身凡人的娲皇宫女君灵胥了。

显然还没完全适应凡人身躯的灵胥,被藕粉衣裙的女孩以及照顾她的奶妈嬷嬷们捞了出来。

好在大户人家出行,东西准备得周全,很快便取来了伤药。

“诶呀,膝盖都紫了。”

比灵胥这副身躯只大一岁的小女孩用小得可怜的手指头挖了药膏,像模像样地替她上药。

“没关系,用了我娘做的药膏,很快就不会痛了,呼呼呼——”

一旁的奶妈嬷嬷们用怜爱又慈祥的目光看着自家的小女公子,口中夸赞不断,却并没有觉得一个五岁孩子给一个六岁孩子诊治有什么不妥。

而灵胥似乎也没有不满,因为连她自己的神色也是纵容的。

谢策玄远远端详着那位小女公子的面貌,又看向濯缨。

“那个该不会……”

纵然面貌还年幼,濯缨也只在幻境中见过母亲短暂一面,但她仍然一眼就能辨认出眼前这个小女孩,与她母亲的相似之处。

“原来真如天后所言,女君灵胥是为你母亲的转世而来。”

谢策玄心生感慨。

世间多歌颂男子之间的义气干云,没想到今日却恍然,女子之间情谊也能横跨漫长岁月,深厚似海。

以至于一位身居高位的娲皇后人,能为此不惜放

() 弃仙身,化作凡人与她重逢。

听天后说,灵胥很可能是当初为林姮敛尸时,便在她的残魂中施以秘术,所以在林姮转世之后,灵胥才能第一时间有所察觉。

濯缨幽深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那个粗布麻衣的孩童身上。

“还痛吗?”

替她上好药的小女孩昂头问。

灵胥并未搭话,只是看着手里被压怀了的青梅,她摊开掌心道:

“压坏了。”

对方眨了眨眼,趁着奶妈和嬷嬷没注意,眼疾手快地抓起压扁的青梅往嘴里塞——

“好酸好酸好酸!”

小女孩捂着嘴,酸得在草地里直打滚。

周围围着的奶妈嬷嬷们忍俊不禁,就连灵胥的唇角也忍不住翘了翘。

然后,她的视线上移,落在了人群中的濯缨和谢策玄身上。

“——别来无恙,灵胥女君。”

分花拂柳,在岸边寻了一处僻静的大青石坐下,灵胥扫过姿态亲昵的两人,眉头似轻蹙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是来看看我有没有暗中图谋什么的吗?”

听灵胥语调冷淡的如此说,濯缨眼底浮现几分浅淡笑意。

“女君若是真想图谋什么,就不会放弃仙身,附身在这具本该早夭的女童身上了。”

扶桑学宫最基础的道术课,便有命理之学,这命理算不了仙人,但算凡人却一算一个准。

这副躯壳的魂魄如今早已入轮回转世,灵胥却借着这个身躯存活于世。

这种夺舍之术绝不会没有代价,即便灵胥是娲皇宫女君,久留于这具本该消亡的肉身内,也等同于在用自己的魂魄滋养它。

短时间倒无妨,但如果灵胥真的用这具凡身活上一世——

她最终也会魂飞魄散。

灵胥显然清楚这一点,所以,她跟天后达成的协议便是天后允她下凡度过一世,而她了结心愿之后便会灰飞烟灭,不会给上清留下半点隐患。

濯缨凝眸注视着眼前沉静如水的小女孩,问:

“你到底,为何来这一趟人间?”

岸边杨柳依依,不远处传来孩童嬉戏,少年吟诗的喧闹声。

灵胥的视线越过濯缨的肩膀,落在了那些并肩行过河畔的男女身上。

在旁人眼中,这是芳华正茂,是少年春心,然而灵胥却只看到了今日的豆蔻少女,不日便会嫁为人妇,困于内宅,绵延子嗣,年华在生育与柴米油盐中凋零。

良久,她收回视线,淡声道:

“你母亲转世当日,我留心替你父亲也算了一卦。”

……她父亲?

濯缨眉头轻蹙,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

灵胥冷冷嗤笑一声:

“他与你母亲,竟然还有一世情缘,他们前后转世出生,又投生在了同一个时代,且他一世人皇,这一世命格也非富即贵,若是再度对你母亲一见钟情,说不定又会重蹈覆撤

(),你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我为何而来?”

一旁的谢策玄闻言愕然失笑。

“上辈子都闹成那样,这一世竟然还有缘分!?这到底是情缘还是孽缘啊?”

濯缨更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那边青梅树下,正折花草辨认的小女孩。

换做父母恩爱的人,知道自己父母有两世情缘不知会有多高兴。

但落在濯缨身上,她简直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父亲的转世揪出来,把他发配得远远的。

灵胥听了谢策玄的话,只轻声冷笑,并不回答。

“……我明白了。”

濯缨回过神来,肃然颔首。

“我会协助你的。”

作为旁观者的谢策玄从头到尾的见证了赤水阙与林姮之间的悲剧,对于拆散他们的这个计划,其实也没什么意见。

正在他心绪复杂地看着濯缨与灵胥这个昔日敌人,此刻聚在一起商议着如何拆散自己父母时,谢策玄忽而感觉到有什么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低头一看,正是被濯缨和灵胥议论的对象,转世的林姮。

“哥哥,给你。”

小女孩举着一个自己亲手编的花环,递给了谢策玄。

春日踏青,少年出游,常会自己亲手编织花环,赠给心上人。

身后的议论声突然终止,谢策玄顿觉如芒在背,冷汗涔涔:

“不,那个,我可不能收你的花环……”

小女孩却一本正经道:“不是给你的,是让你给那个姐姐的。”

谢策玄一怔,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向身后的濯缨。

濯缨也同样有些意外。

小女孩年纪小,却并不怕生,像个小大人似地徐徐道来:

“我刚刚在那边,看了你们好久,你们的玉佩都是一对,人肯定也是一对,可是这里每一对都有花,你为什么不给这个姐姐送花?我爹都给我娘送了呢。”

说完,她将自己编的那个稀稀拉拉的花环塞给了谢策玄,又冲濯缨绽开一个笑脸。

“戴花!戴花好看!”

谢策玄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随即噙着笑意,将那花环轻轻放在了濯缨的乌发间。

他回头问小女孩:“漂亮吗?”

小孩子天然喜欢样貌出众的人,见状用力点点头。

谢策玄望着她笑道:“都是她母亲的功劳呢。”

小女孩立刻道:“我娘也好看!”

谢策玄:“嗯嗯。”

濯缨垂眸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发间柔软的花瓣,看向小女孩的眼中有种奇异的色彩。

良久,她朝小女孩的方向走了几步,蹲下道:

“姐姐会算命,你赠我花环,我便替你算一卦如何?”

小女孩不解地眨了眨眼,茫然的视线落在濯缨身后的灵胥身上。

见灵胥并未有异色,出于对朋友的信任,小女孩也没有

() 抗拒。

濯缨握住了她小小的手(),正如模糊的旧日记忆里?()?『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母亲握住她小小的手时一样。

浓睫微微颤动,她看着小女孩的掌纹,半晌道:

“命带官贵,福禄圆满,你前世度厄积福,今生必定平安喜乐,顺遂无虞。”

回到上清天宫的濯缨,第一件事便是奔赴姻缘府,向月老确认这一世林姮与赤水阙的姻缘线。

——果不其然,如灵胥所言,他们这一世的姻缘线又缠在了一起。

眼见濯缨反手拔出谢策玄腰间的剑就要砍下去,月老连忙阻止:

“缘由天定,不可强求,不可强求啊!”

濯缨咬牙切齿:“孽缘算什么缘!”

“俗话说孽海情天,自古风月债难酬,情本是孽,孽缘当然也是缘,这红线可不敢断,少武神大人,你怎么还给她递刀呢?”

谢策玄装没听见。

月老又继续苦心规劝:

“而且,前世孽缘,今生未必,须知这一世赤水阙不再是人间至尊,林姮也不是乡野村妇,前世将他们导向悲剧的因素,这一世已经不复存在,你又焉知他们二人这一世不能做一对神仙眷侣?”

濯缨瞥他一眼:“你也是掌管了他们前世姻缘的人,既知前世,什么神仙眷侣,不觉得可笑吗?”

月老被她说得心虚,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濯缨仙子,你要知道人性虽然经不住考验,但只要不去考验它,人与人之间还是可以很美好的,天底下那么多白头到老的夫妻,有的是真情比金坚,而有的却只不过是运气好,老天恰好让他们得以幸福终老。”

经验丰富的月老冲濯缨挤眉弄眼:

“你父母能有两世情缘,说明他们的确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只要条件合适,在一起肯定能幸福终老——关键就是这个条件,你母亲有你这么一个做仙君的聪明女儿,只需略施小计,区区一桩姻缘,还愁不能顺遂吗?”

听了月老这番暗示,濯缨一点就通,心中已有了些想法。

月老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至少有一点说得没错。

能有两世情缘,的确是命中纠葛,避无可避。

既然红线没法砍断,那便只有换个思路。

——堵不如疏。

-

濯缨平日便事务缠身,又有谢策玄时不时跑来缠她,说反正她们如今才五六岁,离长大成人的日子还长,不必那么着急去棒打鸳鸯。

于是下界的日子便一推再推,推到了灵胥十三岁,林姮十四岁的那年。

也就是在这一年,林姮与转世投胎的赤水阙相遇了。

这一世的林姮出生于南启林氏,是不折不扣书香门第的大小姐,而赤水阙出身倒也不差,是南启城第一富商赤水氏的二公子。

两人同是南启城排得上号的大户人家,赤水阙的兄长与林姮的兄长又素有往来。

这一年的上元节,隔着花灯重重

() ,焰火漫天,赤水氏眼高于顶的二公子遇见了灯会上蒙眼投壶百发百中的少女,一眼心动,回去后便多方打听,想要让家里人为他定下这门亲事。

然而赤水氏的人还没上门,灵胥便先一步登了赤水氏的家门,向赤水阙递话——

“林氏世代为官,阿姮日后,也是要入太医署做女官的,赤水氏不过一介商贾,与林氏门第有别,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华服玉冠的少年眸色沉沉地盯着堂前的灵胥,后槽牙都咬紧了,却拿她没办法。

因为眼前这个少女,虽然出身寒微,从前不过是给林氏送菜的农户,但也不知家里哪个祖坟冒了青烟,她竟然以十岁稚龄成为秀才,十二岁那年又考中举人,轰动整个南启城。

……女举人?

女子生来本该相夫教子,侍奉公婆,考什么科举,做什么女官。

只要他也做了官,谁能拦着他娶林姮?

少年人心高气傲,雷厉风行,当即就放下赤水氏的家业,重金延请名师,定要在来年春闱考出个名堂。

待濯缨下界时,谢策玄趁月黑风高去赤水家顺了几篇赤水阙的策论一起带到了灵胥家中,两人随手扫了几眼,就知道他前世的人皇不是白当的。

赤水阙生了一张天生就讨女子欢心的脸,要是再让他考个官衔,又有家财万贯傍身,在情场上恐怕真是所向披靡。

灵胥放下那几篇策论,面沉如水道:

“还是杀了他来得干脆。”

濯缨:“打打杀杀太损功德了——划烂他的脸或者打断他的腿就行,身有残缺当不上什么大官的。”

“……”

有上清天规拘束,说这些也都是逞口舌之快,赤水阙如今只是个没有任何错处的寻常凡人,就算濯缨再仙力高深,也奈何不了他。

旁听许久的谢策玄放下茶盏,托着腮忽而道:

“我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若你们暂时没有更好的对策,不如试试我这个?”

从来就没正眼瞧过谢策玄的灵胥扫视他一眼。

“你?”

谢策玄见她眼神轻蔑,也并未生气,只是笑道:

“试试又无妨,到底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万一成功了呢?”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打动了灵胥,她不置可否,算是默许了。

结果翌日,两人便见到了一位红衣如火的英气美人盛装出现在她们面前。

“怎么样?我这扮相还不错吧?等我去缠上赤水阙,你们便带着林姮过来,到时候林姮一怒,赤水阙就是长了八张嘴也说不清!”

化作女相的谢策玄虽然仪态仍旧看得出是男子,但轮廓五官,眼角眉梢,却已是明艳美人的风情。

濯缨愣了好一会儿,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就连灵胥都有些无语凝噎。

这个谢策玄……为了能帮上濯缨的忙,倒是挺豁得出去的。

说干就干,三人分头行动,灵胥去寻林

姮出门逛街,而濯缨以星图分断出了赤水阙的位置,立刻便带着女装谢策玄前往。

此刻的赤水阙正在方圆街上。

方圆街是南启城最繁华的街市,有秦楼楚馆,也有字画典籍,一间古籍铺子的掌柜打眼瞧见了赤水阙的身影,满脸堆笑地要将人迎进去。

赤水阙刚欲跨进铺子内,就忽然被一道蛮力拽得踉跄了一下。

“——天杀的负心汉!始乱终弃!害得我和腹中的孩子好苦啊!”

这中气十足的一声,瞬间引来了无数好事者的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