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将那绣工精湛的小衣提了起来,崩开系带。
一月有余未被采撷,宁雪滢有些认生,下意识环住自己。
卫湛捉住她的腕子向外翻开,直视她的一切。
双唇微张,宁雪滢大口呼吸,足弓绷得更紧。
卫湛目光上移,落在她面若桃李的脸上。
“滢儿,自己来。”
像是受到某种蛊惑,宁雪滢仰起脸。
吻一触即发。
难舍难分。
不再满足于站立,卫湛跪上木床,跨在了妻子的两边。
衣衫如重瓣榆叶梅,一层层剥下。
落在大红的被褥上。
宁雪滢如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珍珠,呈现出柔和白皙的色泽,完完全全脱离了贝壳,落入汹涌的深海。
沧海骇浪,惊涛急流,淹没了理智。
她试图上浮呼吸,又被带入巨大浪潮,化身为鲛,畅游海底,偶尔浮出水面,湿漉着长发好奇地观察墨空星夜。
卫湛如那广袤墨空,星眸潋滟绚丽,淡色薄唇晕染开殷红。
一滴薄汗自高挺的鼻尖落下,落在小鲛的嘴角
,是不同于海水的湿咸。
看她泛起粉润的脸,卫湛怜惜地轻碰,从额头到眉心,从鼻尖到下颔,极尽温柔与耐心,令小鲛发出了余音绕梁的歌声。
鲛之嗓,动听婉转,宛如珠玑。
“再来,嗯?”
宁雪滢有些慌乱,妙目轻颤。
头发被抓疼,卫湛从一爿柔白中抬眸,掐开她紧攥在他墨发上的手,放在唇边浅啄。
“再来,可否?”
卫湛附在她耳边低声哄着,声音浑厚又低沉,不再清越,被灼烫的情丝缠络。
太渴望或许会变得不理智,而卫湛甘愿深陷,做贪得无厌的人。
宁雪滢还处在小鲛的虚脱中,仿若入梦,思量不出梦醒后将会有的疲惫,只知此刻畅游星空与深渊之间,身心都得到了满足。
她抬手环住卫湛的颈,迷迷糊糊地点了头。
卫湛淡笑,啄起她的唇,一点点描摹樱唇的形状。
迥劲之下,卫湛绷紧撑在被褥上的手臂,在听得一声绝妙的鲛声后,微微曲膝,肤上青筋微凸。
宁雪滢推了推,痛苦又欣愉,她弓身,低头看去,随即别开眼,看向映出枝叶的木窗。
脸颊更红了。
卫湛凝着眼前的美景,一次次穿过夜雾波涛,只为与她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对她,怎么都看不够,宠不够。
可心口陡然传来异样,倍感不妙,他拧紧剑眉闷哼:“滢儿。”
“嗯?”
反复被冲刷在沙滩和海浪里的小鲛无力思考,随意应了一声。
这个时候,也不适合言语的交流。
她反手抓住枕头的两边,尽量保持清醒,想要听清他讲的话。
倏然,清朗的空中紫电闪耀,墨空布上迷雾。
起伏的卫湛突然停下,强壮的身躯轰然倒下。
宁雪滢被吓到,生出尴尬。
“夫君?”
男子起初没什么反应,渐渐动了动纤薄的眼帘,缓缓睁开眼,双手撑起上半身,目光从迷茫变得犀利,视线翻越山岭,落在一处,眼底迸发出璀璨的光晕。
宁雪滢大惊,五雷轰顶,急不可待地向后退去,却被扣住腰。
忽然“醒”来的卫九在短暂的错愕后,阻止了她的逃离,“躲什么?不是原谅了卫湛,那该连同我一块原谅。”
“你、你出去。”
宁雪滢向后挪,削背冒出冷汗。
随着她的挪动,卫九气息不稳,向前跪蹭了一寸,仍然不肯出去。
宁雪滢又羞又气,恶语相向,“卫九,你好卑鄙。”
“我卑鄙?你搞搞清楚,是我要突然出现吗?”男子语气薄凉,冒着酸气,却是满面春意,被花粉润泽。
宁雪滢想要脱离他,可力气相差悬殊,“求你,求你别这样。”
“宁雪滢,你当真是不讲理,只维护卫湛一个。”卫九蕴着火气,拨开女子额前
的湿发,“怎么改变了态度?前几l日不是还口口声声要和离?”
他压低自己,逼近她的脸,眼看着她偏过头,侧脸贴在枕头上。
“化解开了误会,就不想和离了?”卫九呵笑,摁向自己的肚子。
宁雪滢美目瞠圆,如灌了一口海水。
她踢踹起双脚,怒目而视,“卫九,你别逼我恨你!”
卫九被她气得五脏六腑惧灼,磨牙低斥:“我只是醒在这个节骨眼上,又不是主动与你亲近的!”
“那你放开我!”
“休想。”
扣住乱动的女子,他再次附身,看她花容失色,陌生的感觉源源涌来,可心里没有满足感,徒留失落和空荡。
不愿做摧花者,他忍痛向后退去,在一阵诡谲的感觉中汗涔涔地坐到床尾。
“啊——”宁雪滢曲膝蜷缩,捂住腹部。
灯火如豆的小屋里,两人各自平复着呼吸。
瞥了一眼落在被褥上的革带,卫九抓起,作势要扬起抽下。
宁雪滢受惊过度,以为他要鞭挞她,顾不得捡起衣裙,惊吓着退向床头,眼看着卫九自虐起来。
一下下鞭挞着自己。
心里生出大大的疑问,宁雪滢愣愣看着对自己下手狠辣的男子。
“我倒要看看,你现在有多心疼那厮,口口声声要和离,做出的事,啧,羞人。”
被他的话羞到无地自容,宁雪滢抓起枕头砸过去,“闭嘴。”
卫九挡开枕头,继续鞭打自己,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印子。
宁雪滢气极,抓起衣裙胡乱罩在身上,快速靠近床尾,扼住他再次扬起的手,“够了卫九,卫湛哪里惹你了?你打他做什么?”
没惹?
好无辜呢。
卫九撇开她的手,继续鞭打自己,面不改色地加大了手劲,抽出更红的鞭痕。
一鞭鞭下去,比针灸疼得多,可他心里冒酸气,被灼得感受不到疼痛。
她对他和卫湛,始终是不同的。
担心他真的打伤卫湛,宁雪滢轻嚷:“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也喜欢我!”
比起倔,卫九不遑多让,“啪”的一声,鞭打在自己的胸膛,渗出血痕。
一鞭,两鞭,三鞭,胸膛不够打,他又鞭打在背上。
声声惊心。
宁雪滢无奈至极,忽然跪坐起身,在卫九毫不防备下,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
用红润的唇堵住了他的嘴。
不知这样能否消减他莫名其妙的委屈和愤怒。
卫九愣住,革带自手中滑落。
啪嗒,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