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魔主惯来以阴冷沉郁的面目示人,他却也曾有幸见过两回她待人低眉浅笑的模样。
只是对方的下场都不很好。
第一次,苏家的长孙暴毙荒野。
第二次,鲛人族灭族。
这小鲛就是第三人,不知以后会遭遇怎样的折磨。
……
魔主性格冷僻,不喜吵闹,金银二老投其所好,设宴画舫之上,游船于千雪湖中,与阿离宫的灯火渐行渐远。
“属下失职,未尽守护之责,请主上降罪!”
阮眠刚一进门,风银便在她脚边跪下了。
来都来了,她总不能扭头又走。
阮眠抬了抬手:“……行了,起来说话。”
有魔主这句话,风银才算安心,嘴上连连说着谢恩之语,麻溜地爬起来给阮眠斟茶,一脸讨好。
“主上如此大度,属下往后一定肝脑涂地,粉身相报!”
风银和沉稳寡言的风金不一样,油头滑脑,嘴上跑马,没两句可信。
如此谄媚,必然是有所图的,阮眠猜得出他的意思:“我魂灯灭后,主家那头对你意见不小吧?你特地弄这一出,请我过来,莫不是还想要我给主家传信?”
风银脸上肌肉颤了两下,尴尬得笑起来。
嘴上的两撇胡须高高翘起,显得滑稽:“属下实是犯了大错,不敢奢求……”
风金默默给阮眠拉开了凳子:“主上,咱们坐下聊吧。”
……
阮眠入座,风金便候立一旁给她布菜。
没再说风银的事,而是道:“主上的情况,我已经向主家禀明。按常理,渡劫无非三种结果:成功晋级,毙命当场,亦或者渡劫失败,修为受损,跌落一两个境地。像您这样修为尽毁的,实在是罕见……”
阮眠抬眸:“你什么意思?”
风金不卑不亢:“怕是主上第一次渡劫失败,不清楚状况,耽误了病情。主家特地派遣一名七品药师前来为您诊断,或许您的修为还能挽回一二,时下他就在外头候着。”
阮眠搓了搓手指:“……”
明白这老狐狸大概还没有放下戒心,找了个药师过来,想要测测她来着。
在心中问十一:“我夺舍的痕迹能被查出来吗?”
十一傲然:“那怎么可能。”
阮眠便宽了心,淡淡:“死马当活马医,让他试试吧。”
……
风氏的权势滔天,阮眠从前在业城也听说过,只是未料夸张到如此地步。
七品药师,那可是一方诸侯都只能拱手礼待的贵客。居然被他们不远万里地打发到魔域来,给一个罪仙看病。
真的,太离谱了。
阮眠被请到隔壁的静室之中,室内已经盘膝坐着一位青衣儒雅的公子,脸上戴着掩饰容貌的面具,朝她微微一颔首。
这也能理解,七品药师毕竟是有身份的人,不便被太多人知晓来过魔域。
阮眠坐上前,将手置于脉枕之上。
对方隔着一层帕子,将指尖覆上来。
阮眠见他探了半晌还不吱声,催促问:“如何,我的修为还能恢复么?”
对方又沉吟可片刻后才点了点头:“约莫八成几率吧。”
从来没有见识过高级药师的阮眠,没出息地在心里惊叫出声:啥?!!
这都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