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魔主她不要我了 池镜 9914 字 10个月前

第3章

阮眠左右张望,得见魔侍们跪拜的方向的确只有她一个人无误,托住了自个险些脱臼的下巴,压着嗓子,震惊:“我?魔主?”

十一:“是。”

阮眠尾调哑得都要劈叉了:“魔主不是早就死掉了吗?怎么着,真是借尸还魂啊?”

十一:“宿主,现在是天启一百九十一年。”

天启一百九十一年……

而她上一世死的时候是天启一百九十八年。

把时间这么一对,阮眠麻了:“时间往回倒了七年、原身是魔主这么大的事,你不能提前跟我说一下?”

十一的语调颇显无辜委屈:“你没问。”

阮眠当场气笑了:“……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坑惨了。”

……

她就知道自个没那么好的运气,不仅免去几百年的奋斗直接做老神仙,还能公费洗白做个好人,原来反转在这儿呢。

一切都是因为她现在是恶贯满盈的罪犯头子,整个天元大陆最臭名昭著的魔主,风荷。

若她没记错的话,风荷魔主的大限就在天启一百九十一年。

这年也是魔域百年内最血腥混乱、风雨飘摇的一年。

不仅因为风荷魔主意外身死,还因为魔域通往天元大陆的秘密航道被彻底打通,且这条航道原先就掌握在风荷手中。

新鲜且无人守护的肉包子摆在面前,自然引人争抢。

魔域各势力明争暗斗,相互倾扎,战火绵延七年未能彻底平息。

……

魔域眼下的局势如此复杂,阮眠要早知道自己重生成了风荷,能这么欢欢喜喜地追着光团的指引,直接出洞来吗?

给魔侍们撞了个正着啊!这怎么下得来台!

魔主渡劫失败,修为尽毁的消息若是传出去,动作快一点,明天太阳升起之前她就能入土为安。

阮眠这头焦头烂额着,那头十一极没眼色地冒出来,小声提醒:“宿主,你要救的人就在前头,再靠近一点咱们便能接任务了。”

阮眠气不打一处来,错着后牙:“我都自身难保了,还救他?大家一起早死早超生吧!”

……

一场对峙的局面,双方都吓得够呛。

魔主久久不言语,无声的威压迫得人肝胆欲裂,剪影中明显透露着七分不悦。

管事的没多时便已汗流浃背,心惊胆战于自己先头冒犯的言论不知被魔主听去了多少,又不知道她杵在这里既不发难又不发话,是要做什么。

硬着头皮主动开口:“恭贺魔主出关,奴、奴等正在此处取鲛人血。”

“鲛人血?”

沉默了半晌的魔主终于开了口,嗓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震惊。

阮眠眯起模糊的老花眼,尽力朝碧月寒潭这边看过来。

是她想的那个鲛人血吗?

管事的眨了下眼,飞快地朝阮眠的方向瞥了一眼

心中起疑却并未声张,连连点头:“是,是……料、料想魔主不凡,定能很快出关!奴便提前为您取了鲛人血备着……”

这借口,怕是连狗都不信。

龙一暗地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悔恨无极。

舅舅把他塞过来,原是让他做个体面又轻松的活计,说起来是在魔主身边伺候的,搞不好日后更有晋升的前途。万万没想到第一天上工就是管事监守自盗,还被魔主撞见了。

魔主有多疯,魔域之中谁不知晓?跪在他前一个身位的粗衣男人早都尿了一身。

咚——

咚咚——

魔主拐杖的声音临近,像是催命的鼓,最终停在他身边。

龙一口干舌燥,心中直呼吾命休矣,听到一句冷淡。

“让开。”

他的耳膜轰鸣着震天的心跳声,险些没听清这声吩咐,直到管事的踹了他一脚,才连滚带爬地让到了一边。一动不敢动地趴在刺人的荆棘丛中,眼睁睁地看着魔主从他身边经过,走向鲛人所在的水潭。

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魔主本尊。

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兜帽拉起来,脸上也带着乌黑的面纱,唯独露出了一双混浊的眼睛。不知是否是他心理作用作祟,那双眼睛看着格外的森冷而阴戾。

残月吝啬布下的光线幽暗,他看不清魔主的面容,只瞧见她裸露在外的手布满了褶皱,还在轻微不自控的颤抖,像极了他年迈行动不便的奶奶。

龙一:“?”

他心下疑惑,却不敢说。

魔主今日之行为怎么与传说中的暴戾嗜杀不太一样,出了这样的事,居然没见血。难不成真信了管事的鬼话?

缓过神来的管事更是皱起了眉。

若魔主渡劫成功,怎会苍老至此,且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灵气波动呢?

……

此局要破,先得稳住。

就像是在村口遭遇了恶犬,你若战战兢兢转身就跑,势必引来恶犬们的凶猛追击。你若云淡风轻,说不准倒能唬住他们。

阮眠如斯安慰自己,只当无事发生,从四魔侍身边经过。

然而刚靠近水潭边,那半埋在岸边泥土中、生锈的粗壮铁链骤然被一股巨力牵扯得弹起,击打水面,发出一片哗啦巨响,溅起水花无数。

前一刻还恬静躺在水中的海妖,毫无预兆暴起,露出一口细密而锋利的牙齿,照着她的脖颈狠狠咬上来。

那骤起的暴戾杀机,吓得距离最近的龙一一声惊叫,抱头后退:“啊!!”

但阮眠纹丝未动。

锁链紧绷到极限,却短了那么一寸。

恰好地限制住鲛人的动作,死死禁锢,未伤到她分毫。

阮眠负手而立,神色未变。

在纷散的水花中,从容垂下眸,近距离地打量鲛人的面容。

大概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他细腻白皙的脸颊两侧乃至脖颈

处都显现出浅蓝色的鳞片,以坚硬的鳞甲掩盖住了原本柔软的皮肤。

缩成竖条、血红的眸中,带着鱼死网破的恨意和空茫的绝望。死死地盯着她,难以置信:“你……没死?”

整个人湿漉漉的,宛如破碎的美玉。

阮眠恍惚着,喃喃:“鲛人……”

活的。

看来重生回七年前也不是全无好处。

……

她竟然不怕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