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氏和冷折月一筹莫展,整个人如同被乌云笼罩,在花园凉亭中里止不住地叹气。
正在这时,楚艳章缓缓朝他们走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正常饮食调理,楚艳章蜡黄的脸色改善了许多,颜值回春,手中拿着一捧嫩黄色的花朵,娇嫩的花朵,衬得他的眸光也更加水盈。
“太爷,三公子也来花园赏花吗?”楚艳章微微笑道,语气轻柔。
辛氏父子儿L子勉强地笑着遮掩:“是啊,近来花园春色好,我们也来瞧瞧。”
“可不是,最近园子里开了许多花,争奇斗艳,煞是好看。”楚艳章在他们身旁坐下,轻轻晃了一下手中的嫩黄色花朵,阳光之下,黄色的花鲜亮地耀眼。
“我才在花丛里发现了这簇花,打眼一瞧,还以为是软枝黄蝉,吓了我一跳,软枝黄蝉可是全株有毒,尤其是它的汁液要是被不懂事的孩子、下人碰到了,岂不是要人命?应该是哪个花匠疏忽大意漏了一株进来。正准备去告诉雁郎君,走近一看才发现是长相相似的旱金莲,真是虚惊一场。”
“......是有些相似。”辛氏眼皮微微跳了一下,深深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旱金莲。
三个男人闲聊了一阵,没一会儿L辛氏便寻了个借口带着冷折月走了。
回屋途中,他们正好看见冷惜文在池塘边折柳枝编花环玩。
辛氏想到这日子自己殚精竭虑地算计,吃不好睡不好,这个贱人生的庶子却过得如此安逸,心里就窝火。
偏偏这时冷折月也讥讽了一声:“他倒是悠闲。”
辛氏道:“他是惯会装老实本分讨好人的,冷山雁就因此多看中他几分,说不定还会给他相个好妻家来气咱们。”
辛氏咬牙,越说越气,冲上前在冷惜文清秀的脸上狠狠拧了一下,脸蛋霎时火红了一片。
“平时找你见不到人,原来你在这里偷猫着了,男孩子家家整日在外头溜达,成什么体统还不快滚回去!”
冷惜文捂着脸落泪:“父亲,我不是刻意躲着您的,是、是冬儿L喜欢我编的花环,让我想多给他做几个,要拿去哄姝儿L和阿琉玩。”
辛氏一愣,诧异道:“冬儿L?”
“冷山雁不防着他,他把冬儿L哄得很好。”冷折月悄悄在辛氏耳畔说道。
辛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下,态度一改刚才的凌厉,瞬间温和起来,拉着冷惜文的手:“是我冲动了,回去给你敷点冰镇镇,赶明儿L你再给冬儿L送东西吧。”
“是。”冷惜文受宠若惊,怯怯地点头,跟着辛氏他们回去。
*
璧城风平浪静,前线的沈黛末刚刚拿下距离洪州城一百里地的鹤绥府,忙着安抚当地的百姓。
因为她的军队军纪严明,和沈黛末本人
一样名声在外,因此倒没有遇见激烈的反抗。而且孟灵徽当初决定开城投降时,也并没有遭遇手下的阻拦。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师英大势已去,攻克洪州城指日可待。
当孟灵徽找到沈黛末的时候,她正将一大沓信纸塞进信封里,因为信纸太多太厚,把信封塞得鼓鼓囊囊的。
“灵徽,你来啦!”沈黛末一边用浆糊封住信封,一边笑着抬眸,发间的流苏金簪轻轻摇晃,仿佛落日般金丝在水中潋滟纵横。
孟灵徽眉眼怔忪了一下,自从她当年离开洪州城之后,她们已有多年未见,她的容貌依旧如孟灵徽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但眼神比从前更加坚定,尤其在战场上时,仿佛不能撼动的巍峨大山。
而当她脱下盔甲时,笑容却比从前更加温柔,时光的历练让她一举一动都平添了几分淡雅从容,哪怕只是淡淡地笑着,却更让人脸红心跳。
“在给你郎君写信?”孟灵徽不自觉地夹起了嗓子。
沈黛末微微抿起了唇,笑意从弯弯的眼角溅了出来。
孟灵徽的表情莫名有些落寞,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憔悴,道:“你平时言语不多,写信倒是不吝啬笔墨。”
沈黛末看着快要被塞爆的信封,有些不好意思。
她想要维持作为主上的威仪,就必须让自己少说话,寡言少语和遥远的距离感,会让下属将她神化。
但私下里,她压抑的心事总得有一个宣泄的出口,冷山雁就是这个出口。
“这么久了,你和雁郎君还是如此恩爱,这样好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啊。不枉我特意派人暗中保护雁郎君的父母,让他们平安到达璧城。”
孟灵徽轻笑着坐下,瘦削的身形微微歪斜倒向沈黛末的身边,如病西施一般。
沈黛末惊讶地望着她:“我说她们怎么能跑这么远,躲过这么多盘查,原来是你。”
“怎么?我做错了吗?”孟灵徽细长的眸子里闪烁着淡淡的疑惑。
沈黛末低下头想,孟灵徽并不清楚冷山雁和冷家的关系,只是单纯的想帮忙,却帮了倒忙而已,这不能怪她。
“没什么,只是有些惊讶罢了。”她说着,将信封装进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里,小盒子里还装着一个锦囊。
锦囊并未系紧,可以看见清晰地里面是晶莹剔透,浓红似血的鸽血红宝石,在营帐内散发着诡艳地蛊惑之光,这样好的成色,价值连城。
“这是?”孟灵徽喃喃道。
“我遇到了一个宝石商人,看到这些红宝石成色极好,就买下来了,给雁郎送去。”沈黛末笑容清澈。
“雁郎君喜欢红宝石?从前见雁郎君时,他衣饰简单,素面朝天,原以为他与其他男子不同,没想到......也是,男人哪有不爱珠宝凡物的?”孟灵徽哽了一下喉咙,不知为何她觉得嗓子无比干涩,连声音也跟着哑了。
“喜欢凡物不好吗?幸好他喜欢这些凡物,要是喜欢仙物,我怕我寻不到。”
沈黛末并没有听出孟灵徽言语里的酸涩暗贬,笑容柔软如花蜜般的清甜,渗透进孟灵徽干枯地心里,让她想要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