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燕回虽然日常起居只用陪嫁来的采绿和丹枫,但贴身仆人的工作是最轻松的,脏活累活依然离不了下等仆人。
这些人被调走之后,采绿、丹枫的活儿一下繁重起来,忍不住跟孟燕回诉苦。
孟燕回跑去找楼内的大管事讨要说法。
大管事态度非常谦卑地说道:“孟侧君,咱们娘子和郎君哪个不看重您,我们哪敢怠慢啊。实在是因为府内出了这桩大喜事,端容皇子要嫁给咱们娘子,郎君说了,皇子身份尊贵,必得样样仔细,不容怠慢,哪怕已经另外采买了十几个下人,可新人还未调-教好,下人们不够用,不得已才临时调用您楼里的人,还请您见谅,多包涵包涵我们这些下人吧。”
孟燕回脸色不太好。
一旁的采绿见自己主子不高兴,立马说道:“皇子又如何?咱们侧君不也
() 是皇子?他还是东海静王的亲弟弟呢!更何况都是嫁来做侧室的,凭什么他们就这么大的阵仗?我们侧君进府的时候怎么就没这待遇?”
“可不敢这样说啊。”大管事连忙解释道:“郎君得知侧君进府时,你们已经快到了,时间紧迫,还是郎君自己抱着孩子亲自主持置办的,虽然布置简单些,但好歹心意是到了。而这端容皇子嘛,这不早早地就送来了消息嘛,自然有了充裕的时间准备,况且端容皇子可是太祖皇帝的小儿子,又有先帝赐婚,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大管事的语气虽然谦卑,但孟燕回听着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
感觉大管事就是在讽刺他是被沈黛末抢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而楚艳章却是先帝赐婚,格外尊荣体面。
他顿时没好气的打断大管事的话:“几个下人而已,要调就调!”
说完,他怒气冲冲的离开,去往马厩挑了一匹沈黛末的爱马,疾驰而去。
马厩的下人们知道孟燕回受宠,不敢阻拦,只能将这件事告诉冷山雁的贴身仆人白茶。
当白茶把这件事转述给冷山雁时,冷山雁漫不经心地轻笑出声:“孟燕回在静王府有孟灵徽宠爱着,来到沈家之后,又有黛娘护着他,给了他无数特例优待,他骄傲得不可一世,更是和黛娘立下了约定,每隔五日,就要去他的房里歇息一晚......”
说到这,冷山雁眸光一冷,哪怕站在阳光下依然像块千年寒冰,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沉寒意:“也该让他尝尝被人抢走宠爱,遭遇冷落的滋味了。”
白茶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对冷山雁的敬佩:“对,就该让他们两个侧室斗起来,最好让他们丑相毕露,让娘子厌弃他们,这样才能体现出公子您的好。”
冷山雁眯了眯眼,薄寒的眸子里全是漠然算计:“还得再添把火。”
后宅之中,与男人斗是下策。抓住妻主的心,才是上上策。
若是有了妻主的偏爱,就算偶然被人戳穿一些小心思,妻主也只会觉得你像野猫般可爱。可若是不得妻主偏爱,就算斗倒了院中所有男人,依然会有源源不断的新敌人涌入。
一个月之后,端容皇子的仪仗即将来到塘州城的前两日,沈黛末留宿在孟燕回的房中。
冷山雁往自己身上浇了一盆凉水,又站在窗前吹了一夜冷风,第一日便病倒了,高烧不退。
沈黛末得知消息,心疼坏了,小跑着来到冷山雁的房中,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无比。
“对不起,都怪我让你操劳了这么久,累坏了你的身子。”沈黛末握着冷山雁的手,纤细的睫毛湿漉漉的坠着,水眸像涨潮的池水,溢出点点湿润。
“黛娘,被这样说,身为您的郎君,您的正室,这是我应该做的,可惜我这身子没用,不能陪着您一起迎接端容皇子入府了。”躺在床上的冷山雁病容憔悴,却不失美感,唇色虽然苍白,但却没有干裂起皮,反倒内唇晕开殷红的红色,长发散乱却不凌乱,活像一位病西施,美得别有一番滋味。
“别说了,别说了。”沈黛末的愧疚之情瞬间达到了顶峰,紧紧拥着冷山雁。
一旁的白茶默默将来不及收好的胭脂水粉,塞进袖子里。
*
一个月之后,皇子出嫁的仪仗已经到了塘州城外。
长长的队伍,在草原上无限的绵延开去,一眼仿佛都望不到尽头,这样大的阵仗,吸引了城内无数百姓围观看热闹。无论是未出阁的男子,还是已经成婚的人夫,看着十里红妆,眼中都露出分明的羡慕之色。
若是自此也就罢了,皇子送嫁的仪仗里忽然走出了几个穿着红衣的男子,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盖着红布的篮子。
红布一掀开,里面满满都是糖果,朝着围观百姓的人群撒去,无论是大人和孩子都抢疯了,要知道糖果哪怕在物产丰富的中原都是百姓眼里的稀罕物,小孩子逢年过节讨的糖果都得存起来,偶尔吃一颗。
在塘州城这样偏远边境,许多人更是到死都没吃过糖的滋味,怎能不让人疯狂。
站在门口远远目睹了一切的白茶恨得牙痒痒。
就会出风头,现眼包!
阵仗再大又如何,还不是个只能从侧门进入的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