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站在入口上方,齐齐望向幽深的地底。
事实上,就算意识到这很可能是陷阱——或是别的什么明显不安全的东西,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可能轻易就这么算了。
哪有调查员走到副本门口不进去,反而调头就走的啊?
“虽然不知道幕后黑手用了什么方法操控那些老鼠,但我是不会退缩——诶、等等!”柯南在半空无力地晃动着四肢,“为什么又要拎我啊!”
松田阵平轻描淡写道:“不安全。”
柯南茫然中又带着些愕然地睁大双眼。
十七岁的高中生,虽说对方自认已经足够成熟,但两个少说也有一十来岁的成年人面前,显然还不太够看。
在乘坐过栗山阳向特快后,变小的高中生又一次喜提VIP席位:
松田阵平一手持着手电筒,另一只手轻松地拎起他就走。
踩着木制阶梯,栗山阳向走在前方,手电筒的光芒从他身侧直直穿过,照亮最深处的阶梯。
脚步声中偶尔夹杂着鼠群发出的嘶嘶声,但听得却不甚清晰——
栗山阳向脚步一顿,突然回过头。
地面似乎已经离他们很远了,入口淹没在一片漆黑里。
“怎么了?”松田阵平敏锐地看过来,柯南也仰起头。
栗山阳向:“……没什么。”
他收回视线,继续朝下方前进,身体却悄然靠近了唯一的同行者,自然而然地握住对方打着手电那只手的手腕。
松田阵平动作一顿。
“抱歉,可以看看那个方向吗?”青年说。
愈发暗淡的光线在黑暗中毫无规律地晃动,手腕处的温热触感向下滑动一段距离,指尖在掌心处轻搔出几分痒意。
松田阵平垂下眼眸,克制住自己没有回头。
这个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却是——看来青年的日语书写水平并没有他自称得那么烂。
他们身后有东西跟上来了。
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曾经不屑一顾的八百万神明妖精开始在他脑海中轮流出现,但最终全部被排除。
毕竟,他之前可没在神话志怪里听到过与廷达罗斯猎犬类似的东西。
“啊,抱歉,大概是我看错了。”写完提醒,栗山阳向自然地松开手,“不过,这道长阶梯似乎也已经走到尽头。”
“终于到了……”被排除在频道外的柯南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个地下室也挖得太深了吧?而且照明真的非常糟糕。”
光照被尽数拦在地表,探索者被地下幽深的黑暗所包裹,只有手电筒能提供微不足道的视野。
当鞋底踩在略带湿滑的硬质地面时,愈发厚重的黑暗向他们沉甸甸地压过来,浑浊的空气叫人有些喘不过气。
在视野受限的情况下,其他感官自然而然地变得敏锐起来。
嘎吱、嘎吱。
嘎吱
,嘎吱……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在每个人耳畔响起。
松田阵平一言不发地挪动手电筒。
光圈掠过蒙着层不明角质的湿润地面,最终停留在他们正前方模糊的影子上,照出一个瘦小的轮廓: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女孩忍不住眯起眼睛,抬手挡住刺目的光线。
“是枡空小姐吗?我们是来……()”柯南眼前一亮,在看清眼前的场景后,后面的话硬生生被卡在喉咙里。
对方跪坐在地上,但光圈中照出的地面并不是地面,而是密密麻麻的灰色影子——
那是在无声黑暗中爬动的鼠群,肥硕的老鼠爬上女孩掌心,露出尖齿,黑点状的眼睛反射出诡异的光。
“小心!㈦()㈦『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柯南失声惊呼。
他下意识就要跳下去帮助对方,却不料衣领一紧。
松田阵平非但没松手,还将他拽得更紧了,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砰!”
响亮的枪声打破了寂静。
耳畔随即传来几下沉闷的撞击声,然后是鼠群在一瞬间疯狂起来的尖叫!
松田阵平单膝跪地,忽略了湿滑地面透过衣料带来的恶心触感,一手仍牢牢夹着柯南,手电筒的光圈迅速落回原位。
那颗打破沉寂的子弹穿透了女孩掌心那只肥硕的老鼠,它眼睛里的光芒很快散去,尸体掉在地面上。
“原来是你啊。”栗山阳向温和依旧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久田小姐,跟上来的时候怎么不打声招呼呢?”
暗淡的光线照出他目前的状况:
青年按住年轻女性的肩膀将她压在地面,低垂的眼眸不带感情地注视着后者那张几乎不施粉黛的脸。
和白天的穿着不同,久田妙美换了身纯黑的衣服,这使她完美地与黑暗融为一体。
一把小巧的黑色手槍被紧紧握在她掌心。
“一位绅士不该因急切而失礼,我这不是就来打招呼了吗?”她将枪口抵在青年眉心的位置,勾起唇角笑了笑,“还要感谢你帮我找到丢失的目标。”
但那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大概是因为她整个人都被摁在地上——蒙着一层不明角质的地上的缘故。
抵在眉心的枪口还带着有些烫人的温度,证明这就是刚才发射子弹的那把枪。
带着笑意,久田妙美便要再次扣动扳机——然后那股强撑出来的笑意也从她脸上消失了。
另一个同样坚硬,但温度冰冷的东西在黑暗中对准了她。
那也是一把枪。
久田妙美眼神彻底冷下来:“你也有枪?……我还以为你根本不是警察,没想到竟然被你骗过去了。”
不,她不知道旁边的两个人和她一样迷惑。
对方哪儿来的枪,他之前怎么不知道?柯南震惊地扯了扯现场唯一正规警官的衣袖。
松田阵平:“……”
反正总不可能是警视厅给他发的。
()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另一名年轻女性的脸,对方戴着手铐坐在审讯室里,对谋划抢劫运钞车一事供认不讳。
但当问及现场的状况时,她与同伙的口径出乎预料的一致:
三人里,只有她带着一把真正的手槍。
假如他们撒谎了呢?
如果说同伙这样说是为了给自己脱罪,那个女人又为什么要将最严重的罪责全揽到自己身上?
地下的空气尤为沉闷,但栗山阳向的嗅觉足够敏锐,那些渐渐浓郁的臭气里混着一丝香气。
这种气味过于浅淡,但味道稳定,不像是香水,只是化妆品本身的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