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晋江首发(2 / 2)

失明后认错夫君 卧扇猫 9607 字 11个月前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本就一副不染尘埃般的懵懂模样,如今又这般真挚,但凡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都得心软。

可对面人却轻嗤:“还不是没记住。”

这人怎数日未见,这般无赖?

阿姒只得竭力回想:“我记得的。夫君异常俊秀,剑眉深目,双眼尤其深邃,深栗色的眸比常人稍浅,鼻梁也很高挺,是非凡之相,还有,嘴唇很薄,总是抿成一条线……对了,你胸前有颗绿豆大的痣。”

胸前的痣是那次误入室内撞见的。

阿姒清楚,他只不过是想让她夸他,倒真不必说得如此详细,这会刻意提起,只是想勾起他的羞意,好快些结束这话题。

“别的没了?”

他语气有些凉,果真恼羞成怒了。

他一害羞,阿姒就克制不住地想逗得他更害羞。

她低垂长睫,羞赧道:“没了……夫君太高,我看你得仰头,我又太害臊,每次都只匆匆一瞥,实在瞧不真切,只记得夫君看着清癯,实则健硕,胸膛结实、双臂有力,肩宽窄腰。”

“是么。”

青年语气更淡了。

幽冷促狭的语气似曾相识,阿姒忽地坐起身低喃:“我想起来了……”

她想起梦中听到的那句话了。

直觉这东西真是奇怪。

江回淡漠疏离,易让人望而却步,但恰恰是他的生硬和冷淡,令人踏实。

可他回来之后笑得多了,更平易近人,反倒叫她不安,这不安的感觉和半睡半醒间因听到那句话时而生的异样感很像,因而阿姒灵光一闪,想起了那句话——

“江氏阿姒,你我倒真是有缘。”

似梦,又不似梦,但也不合常理,时人称呼一女郎姓名时,多唤某氏某某,其中的姓氏是女郎自己的姓氏,而非夫姓。

她虽不是郑五的亲生女儿,不能叫“郑氏阿姒”,但也不该称“江氏阿姒”。

想必是她听错了。

横竖是梦,倒也不必较真。

轻敲桌案的声音打断阿姒思绪,青年淡声问:“怎在走神,可是想起什么了?”

阿姒压下凌乱思绪,摇摇头:“没有走神,是在认真回想夫君的问话。”

他得寸进尺:“既这般认真,那可有想起别的,譬如你身量到我哪里?”

这人简直没完没了,阿姒

() 没辙,面上茫然无措,心里飞快盘算着。

他今日为何如此较真?

像是在套她的话,难不成还想通过她确认他自己的样貌和身量特征?

显然不可能,想来还是因为羞于主动,所以拐着弯想和她亲近。

阿姒试探着问:“要不……夫君你过来抱一抱我,这样不就知道了?”

对面郎君一阵沉默。

阿姒面上无辜,心里算盘噼啪响,之所以让他过来抱她,而不是她过去抱他,是掐准了她这夫君易害羞,越是撩拨着让他主动,他越不会主动。

这样既哄了他,自己又不吃亏。

青年败下阵来,无奈轻叹。

阿姒那一星半点的羞赧也没了,只剩促狭。

看来江回是又害臊了,这法子用在他身上果真屡试不爽,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无辜,怯怯地小声道:“夫君?你怎么不说话了呀,太安静了,我心里好慌……”

晏书珩负手而立,低垂长睫看向立在榻前茫然无措的女郎。

她眼中一片澄澈懵懂,实在不似故意逗弄,即便是在过去,她在信赖的人面前,也是这般真挚无辜的模样。

他温声问她:“想听我说话?”

阿姒笃定点头:“夫君声音独一无二的好听,宛如天籁,我自然喜欢。”

这句话她同他说了数次,当初未失明时,每次她提起他声音好听,江回都会格外留意,就像她时常问他她可是生得极美,推己及彼,想必他也对他的声音很是满意。

“独一无二的好听?”

此刻,青年仍像初次听她说这话时一样的反应,只语气没有那时那般冷。

随即他又问了和几个月前近乎一模一样的话:“你说,世上可会有两个声音极其相似的人?或者换言之,你可曾觉得我的声音令你有似曾相识之感。”

阿姒颇为无奈。

江回可真是执着于弄明白他的声音在她心里究竟算不算独一无二。

但他偏偏给说中了,当初她留意他,正是因为这让她做了怪梦的嗓音。

不过如今已是夫妻,他再次像美人在意容貌是否艳绝无双那般追问他的声音是否独一无二时,她便不能实话实说了。

阿姒笃定道:“夫君声音世间独有,我未曾听过与你相似的声音。”

他未回应,但仅凭对他不算太深的了解,她也能猜到他必是偷着乐呢。

对面沉默良久,忽而道:“有些事待办,得空再过来陪你。”

阿姒促狭顿无,她朝他的方向伸出手,柔声问道:“夫君,你要去哪……我一个人在这里,又看不见,有些怕。”

晏书珩仍隔着袖摆轻握她腕子,徐徐安抚道:“去寻大夫为你诊治双眼,不过你若是怕,我先陪你,旁的改日再说。”

一句话便将阿姒套牢了。

有什么比治眼疾更要紧的?她忙退回榻上乖乖坐好:“择日不如撞日,夫君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可以的。”

“放心,我稍后寻人来照顾你。”

晏书珩回身含笑望了她一眼。刚出小院,穿云迎上来:“郎君可问到什么了?”

“回书房再说。”

回到书房,晏书珩回忆着从阿姒那里套到的话,再结合李婶所言,梳理出可用的,写在纸上交由穿云。

穿云欣然道:“我就说郎君带回那女郎是深谋远虑!有了这些,要想找人就方便多了。属下这就去交代他们画像!”

待他走后,书房只剩晏书珩和破雾。

晏书珩低头拨弄香灰。

长指轻动,忽而顿住,他看着香炉中的陈灰,不知想到什么。

破雾沉默地立在一旁。

见晏书珩停顿,他不由得望过去,只见青年垂着睫,忽而轻笑。

破雾忍不住问:“长公子,那女郎可是两年前,曾招惹您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