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澹也曾劝诫,陛下并未听从。
直到后来吃坏身子犯了一次急症,杜太医也险些回天乏力,陛下才断了这药,重新调理,亏损的元气自然要用旁的更多的药材弥补。
至于燕州刺史,他印象不深,只是记得一个传闻。
燕州刺史被关押前,带兵屠尽了石檐塔,也就是他们现在身处的这座塔。
据说是将塔中所有财宝洗掠一空,最后又一把火烧光。
有人说他那时已经疯了。
随着燕州刺史投入大牢,泉州刺史被斩首,燕州、泉州长期陷入混乱,那一桩事后来也渐渐无人再提。
现在想起这事却是疑窦丛生。
燕州刺史屠杀瓦都里僧人应是在距今的十二年以后。
而现在,这两方的关系看起来仍然非常亲密。
思索间已经来到了顶层。
燕州刺史模样儒雅,招待他们时倒是很热情。
席间,又说了好些勉励的话。
鼓励他们与阿鲁国多多来往,自然也叮嘱他们注意安全。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并无别事。
离开石檐塔时,沈遥凌与喻绮昕又碰上了面。
显然他们在另一层的用餐很不愉快。
喻绮昕见到她,一向很端庄的神色中终于泄露了一丝恼恨。
扭头率先走了。
沈遥凌默默看着她,也无法和她解释些什么。
昨夜里的事情她原本只打算一个人知晓,连魏渔都没有告诉,被宁澹碰上实属意外。
就这样在燕州平静地度过了三天。
三天之后,船只已经准备好,众人登船正式启航。
沈家的马车只能留在原地等待,仆从也留下了一半,换取那十名假扮成随从的江湖人随行保护。
那次香料事件之后,一直风平浪静。
仿佛什么危险和阴谋都是沈遥凌想多了。
她也不急。
在船上,想着办法打发时间。
星辰熠熠,魏渔坐在她对面对着烛光看书,她看不进去。
便骚扰魏渔。
“老师,你不是会夜观星象?不如,你给我算一卦。?()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沈遥凌这样说话是非常讨嫌的。
就像曾经有人叫堪舆馆的学生去看风水一样。
魏渔抬眸扫她一眼。
“推星盘并非命盘。”
沈遥
() 凌皱起鼻子。
“啊!好冷冰冰的态度。”
魏渔一顿。
又道。
“但周易之中确实有将星辰与人的命数联系到一起的说法。”
沈遥凌听着他的话音,好奇:“真有?也就是说,真的能算?”
宁澹这时从甲板上走进来,恰好听见两人谈话。
魏渔屏气凝神,似是捏着鼻子认下她的话。
“能。但所谓算命,无非是一些粗浅的经验总结,以及一些泛而又泛的话术,并算不得数。”
沈遥凌知道,魏渔跟她从前一样不信命。
但是谁能想到她重生了呢?
到了她这种境地,原先不信的东西,通通都要信了。
沈遥凌本是随口一提,听到这里,却是真正来了兴趣。
撑起身子道:“那你给我推算一次。”
魏渔对着她脾气越来越好了。
合上书,侧眸看她。
“你要算什么?”
沈遥凌本想说个什么。
比如说,此次阿鲁国之行会不会平安归返之类。
结果余光瞥见了宁澹。
下意识开口:“姻缘。”
宁澹面色一黑。
魏渔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我又不是真的算命先生。”
沈遥凌赧然,想要改口,但魏渔果真丢了一张纸给她,叫她写下生辰八字。
然后仰头观星,似乎真在认真推演。
宁澹走近,抽了张凳子坐下,面色沉沉。
沈遥凌为何想要算姻缘?
难不成是有了什么念头。
又为何偏偏找魏渔替她算姻缘。
片刻后,魏渔扭回头,神色有些奇怪。
沈遥凌看他那表情,心里一咯噔。
别是真的算出了什么来?
她连忙阻止。
“老师,其实我……”
“你的姻缘,”魏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仿佛还在反复推算求证,最终仍是说了实话,“不好。”
沈遥凌一顿。
宁澹也愕然看去。
魏渔道:“中星明亮,但周围属星暗淡,云层遮蔽星轨,再往后难以观测了。”
宁澹促声打断:“胡言乱语。”
“什么胡言乱语?”魏渔蹙眉不满,这明明是根据周易……他一顿,看了眼对面沈遥凌,改口道,“嗯。本就不可取信。”
沈遥凌倒是顿了顿之后,又变得笑嘻嘻的。
她双手托腮,指尖点着脸颊。
“姻缘也无所谓,晦暗就晦暗吧。老师你再帮我算算事业,我能不能功成名就?”
魏渔心中一阵说不出的别扭。
拂袖起身,丢下一句:“无稽之谈,有什么好算的,早些就寝。”
说完转身离开。
沈遥凌无所事事地继续捧着脸发呆。
船上夜风有些凉,她坐了会儿,不由自主跟着打颤。
宁澹沉默良久,终于忍不住出声。
“回去休息吧。”
船身遇浪一晃,沈遥凌深吸一口气,压下这一阵肚肠里格外翻江倒海的感觉。
勉强说了几个字。
“再等会儿。”
宁澹又看了她一会儿,似是看出不对劲。
“沈遥凌,你是不是晕船?”
不提还好,越提起这两个字,沈遥凌越忍不住。
她面色一变,唇色越发泛白。
宁澹起身要凑近来,沈遥凌倏地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