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渔拒绝,又解释。
“一般的马,个子太高,性情急躁,跑得也太快。”
沈遥凌:“……嗯。”
这里面好像除了性情急躁,都不属于缺点啊!
魏渔畅想:“要是有一种马个子矮些不易伤人,温和顺从,慢慢悠悠,倒是不错。”
沈遥凌想了想。
“老师你说的那种可能是驴。”
“哦。”
那天直到他们所有人都骑马骑累了,宁澹也没有出现。
之后又过了很多天,沈遥凌都没有再见过他。
沈遥凌也不再等了,很少再会想起他。
倒是魏渔主动来找过她一回,带来一个好消息。
“陛下前两日召集几位臣子单独研讨了西域之事,估计不久就要有动作了。”
“当真?!”沈遥凌兴奋难抑,这是她听到的最大的好事。
魏渔点点头:“嗯。不过,看陛下的意思,应当不会贸然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家,也暂时不愿意投入太多。相当于一次尝试,若这次通商效果不佳,或许这个计划也会被长久搁置。”
“也就是说这第一回试验很重要。”沈遥凌蹙起眉心,忽然把魏渔盯住了。
“魏大人,陛下是不是有意,让你主事?”
魏渔顿了顿。
“确实向我征询了意见。但其中牵扯太多,我一个从九品,算不得主事。”
“但你说得上话!”沈遥凌攥着手,忸怩两下,“你能不能向陛下提议,这一次出使外朝,让我也参
() 与啊?()”
魏渔一愣。
他方才刻意隐下一个细节没提,就是为了避免沈遥凌胡思乱想。
没想到,她还是起了这个念头。
魏渔微微偏开头,拒绝道:“去别的国家要翻山越海,并不是好玩的事。你不要去凑这个热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沈遥凌脸颊鼓了鼓。
“我知道的。虽然我现在走过的最远的距离也不过是从京城的城门到宫中,但是,我相信老师会把行程安排妥当的!而且不论如何,总之是要派人出使的,谁去不是去?我只担心,旁人不会尽心尽力,完成不了目标。陛下若是不满意,我们的心血还是只能白白浪费。”
魏渔静默不语。
他当然知道沈遥凌的意思,因此也无力反驳。
而且沈遥凌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临时起意。
她到底筹谋多久了?
沈遥凌见他不说话,又添了一把火,故意道。
“老师,我也为这个计划出了力的,你不能抛下我不管。”
魏渔忍不住了。
“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真的很危险。”
“那我也要去。”沈遥凌定定地看着他,“总会有人要去的,谁都知道危险,如果去出使之人心中只有害怕,效果肯定大打折扣。老师,我也会害怕,但是我更想达成目标,也更理解这个目标,所以我一定比所有人都要卖力。老师,你是主事,你应该更明白,我是最适合用上的人。”
魏渔连连败退。
喉咙有些干涩,但面对眼前人亮晶晶的专注坚定的眼神,似乎根本无法反驳。
静默良久,魏渔最终道。
“那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和你一起去。”
沈遥凌瞳仁微微睁大了,蹦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高兴地连连点头:“好的!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魏渔无奈失笑。
又沉吟道。
“你不要胡来。我这次会答应你,是因为这第一回尝试,陛下的办法也相对温和,危险性会小些。据我所知,东洋的阿鲁国一直在与宫中积极协商,邀请大偃的官员过去指点,也与不少官员结成了良好关系。”
“陛下近来渐有松动,打算派遣医塾去阿鲁国学习他们的医学秘术,西域通商的先遣队,应该会与他们同行。”
沈遥凌微愣:“是那群带了很多宝石来的瓦都里僧人所属的阿鲁国?”
魏渔点点头。
“他们近期有大部分人将要归返,假若计划商定,具体出发的时间应该会与他们一致。”
沈遥凌点点头。
这群僧人一直在京城活动,看来已经获得了陛下的信任。
他们要回到自己的国家,自然是对路线很熟悉,跟着他们走,是最安全,也是最简便的方法。
但是,上一世并没有这一出。
上一世医塾不曾跟着瓦都里教去往那个阿鲁国。
() 看来(),她带来的改变不仅仅只有自己身边?()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和自己眼前。
有很多事情,都是相互牵连的。
沈遥凌好奇地问:“陛下怎么会这么快有动作?我本来以为,就算按照最快的筹备速度,怎么着也要到夏季了。”
魏渔道:“具体缘由,我也并不非常清楚。只是猜测,似乎是因为泉州与南洋的争端有了什么变动,因此陛下想起了我们这个计划,加紧了日程。”
泉州和燕州是大偃最重要的两个通商口岸,也是隶属于官府的仅有的两个地方。
陛下如果对泉州感到了不信任,想要从别的地方去开拓,也算正常。
沈遥凌想起上回泉州县官贪腐的案子,点点头,没再多想。
总之,既然陛下决心行动,就是件大好事。
沈遥凌殷殷望住魏渔:“老师,你一定要好好策划,最重要的,是不能忘了我。”
魏渔抬手,掩住唇边笑意,撇开目光点点头。
“知道了。”
沈遥凌喜滋滋地回去上课。
她一向听课都很认真的,今天却因为过于激动的喜悦有些坐立不安。
她都没分清这课上的是什么,稀里糊涂地等到了下课。
正要稀里糊涂地回家去,她的马车被人拦住。
沈遥凌撩开车帘,看见羊丰鸿站在外面。
用一柄油纸伞挡着自己,似乎不想引起注意。
“沈三小姐,老奴有话想对沈三小姐说,不知方不方便。”
“羊管事怎么了?”沈遥凌下意识地问,想了想又道,“不介意的话,请上来说吧。”
羊丰鸿点点头,很快地收了伞,钻进马车之中。
放下伞,又摘下兜帽,羊丰鸿才对沈遥凌轻声开口。
“多谢沈三小姐。”
沈遥凌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她知道这位忠诚的老管事不会毫无缘由地来找自己,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为了什么。
羊丰鸿启齿,似乎颇有些艰难。
“其实,老奴有个不情之请。”
“能否请沈三小姐去府上坐坐。或者是……沈三小姐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多来走动走动。”
沈遥凌微微怔愣。
什么意思?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外面一阵响动,还有若青的惊呼声。
但只有很短促的一声,很快就消失了。
沈遥凌立刻掀开帘子往外看。
细细密密的春雨中,沈家的马不安地喷了个响鼻,若青已经不见了,而车夫的位置也被一个未曾见过的黑甲侍从给取代。
沈遥凌更是惊讶了。
回身呆愣地问羊丰鸿:“羊管事,这是何意?我家的婢女和车夫呢?”
羊丰鸿面露苦涩,安抚道。
“请沈三小姐恕罪,贵府上的人都会很安全,但是,老奴今日必须要将沈三小姐带回去。”
() 他话音落下,马车已经跑动起来,沈遥凌移到窗边往外看,隐约能看到后面有一辆青蓬马车跟着,恐怕若青和沈家的车夫就在里面。()
沈遥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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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羊丰鸿并不阻挠她的动作,只要她不跳下车,或惊声叫喊,似乎都不会管她。
等到驶出了闹市,羊丰鸿才轻声道:“前些时日宁珏公主遇袭,受了重伤,正在秘密疗养。”
沈遥凌瞪大眼,似乎未能理解羊丰鸿的话中之意。
羊丰鸿声音更轻,甚至在原本就不宽大的马车中局促地跪了下来,语调有些轻微的颤抖哽咽。
“如今已经将近一月。依照太医的意思,公主若还能康复,应当就会在这几日苏醒。但是公主依然毫无迹象,公子日夜忙碌不休,近几日更是无法阖眼……老奴担心公子会撑不下去,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请沈三小姐来帮帮忙。”
沈遥凌艰难地消化着话中的讯息。
宁珏公主已经重伤昏迷一个月了?
宁澹这阵子不见人影,难道是因为这个。
她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
“可是,我能帮上什么忙?”
羊丰鸿看着她,眼角皱纹深邃,眼神带着哀伤。
这位沈三小姐是公主和公子都认可了的人,他才会冒着风险将这件事告知于她。
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
她不会将公主和公子置于危险之境。
“老奴虽然只和小姐说过一次话,但也知道,沈三小姐是重义的良善之人。”
“公子身边一直没有几个人,在这种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太艰难了。沈三小姐,你不用做什么,只希望,你能陪公子待一会儿就好了。”
他的声音仍有哽咽,最后几个字无力地垂落下去,音量轻得几乎听不见了。
仿佛只要大声一些就会让他自己惊醒,而后察觉自己的要求多么无理,无法再执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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