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5 章 郑夙番外(2 / 2)

郑夙听见有什么在窃窃诡笑,从四面八方渗透他,似乎有什么跟他说着——

畜生,你终于忍不住了?

你终于不装好哥哥了?

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郑夙冷静劝诫自己,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趁还未酿下大错之前,他应该及时制止它们的汹涌!

他应该扮演好自己的身份,在大婚合契的当日,以一副体面,稳重,温和的兄长姿态,将自己养大的妹妹,郑重交到挚友的手中,然后说一句你要好好待她,否则做兄长的必不饶你。

那就够了!

不!

那怎么能够?

这是我亲手养大的神宫明珠,我教她穿衣饮食,行走坐卧,观想万物,我教她掌持道法,统御众生,我教她天性得当,如何立于不败之地,我们也曾约定过要彼此前行,今生今世,比起所谓的青梅竹马,从生到死,我们的命运都紧密交缠!

我是她弑杀天道的同谋!

我怎么能容忍,另一个陌生的,让我厌恶的家伙踏足我们亲密无间的领域?

我恨得只想要将他

大卸八块。

郑阴萝,你怎么能……背叛我?你一次次的,你怎么能?

郑夙垂下眼睫。

在天道的步步紧逼下,他不得不去做她的兄长,不得不把她推向她的情劫,她的吟潮纪甚至还是他一手助推而成!纵然她日后恢复阴神姬的记忆,纵然她想起他们之间的过往,她的感觉,还能对他纯粹而毫无芥蒂吗?

至少他不能。

好哥哥撕开了那庄肃端庄的神君表象,如同那些森罗鬼魅,湿淋淋的阴影将阴萝覆盖。

郑夙将那一束鲜红的婚裙逼到床角,更是抬手将那帐钩解下,把那光明又清白的天光拦截在身后,绝不叫它们,窥见他那不得见光的欲望。

就这样吧,郑阴萝。

你就这样待在我的身边。

他知道自己望向她的眼也绝不清白,平日封缄的剑鞘已含露出了半寸的厉光。

她会害怕吗?

他很该考虑她的情绪,但他实在太厌恶,太厌恶她这潋潋滟滟的新娘妆容,太厌恶这一身为别人而披的嫁衣,嫉妒与怒火已经淹没了他的识海,让他什么都来不及多想,多思。

体面是什么?

体面是废物!

她口中敬奉的完美兄长,只想将这一身碍眼的嫁衣脱下,或者撕碎在他唇边!

对不起啊阴神姬,这一次我要破坏我们的计划了。

郑夙这么想着,从挚友的婚礼夺走自己的妹妹,正常人的心态本该是懊悔,愧疚,羞惭的——

但他竟然。

微微勾了唇。

啊,是啊,他,毫无愧疚,一丝一毫悔过的迹象也没有,他早该这样,他本该这样。

真是让我难过的羞愧心啊,我的妹妹,这可怎么办?

郑夙……笑了?

邪气凛然的,还怪好看的?

阴萝眨了眨乌溜溜的绿蛇眸。

郑夙并没有收敛笑容,他单膝压在床边,握着她的脚踝,仍旧从容不迫与她对视着。

暗潮涌动间,他也在博弈。

她看见他笑了吗?

他含蓄惯了,笑起来的弧度不是很深,或许装作没看见会更好呢郑阴萝,你说是不是?

至少,他可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将那一具谦逊有礼的兄长皮囊优雅地脱下,折叠在她身边,这样会不会让她稍微少一些恐惧的情绪?让她稍微宽恕他接下来的罪行呢?

郑夙抬手,轻轻拨弄阴萝耳颊的一对翠冠青珠。

狭细凤眼微眯。

郑阴萝,这可怎么办,我分明还未开始掠夺,就想象起这对耳珠骑在肩头,因我动情摇荡的旖旎画面。

事情要失控了,它要跌向深渊了,你要跟我一起粉身碎骨吗?

阴萝则是好奇张望四方,“郑夙?这是哪里啊?”

即将发生什么,或者有什么即将变质,她还在游离之外,郑夙却实在是心知肚明,但他一贯是斯文哥哥装得惯了,

除了出格的动作,竟也是一如往常安抚着她,骇人的波涛都被掩在了他平静的面容下。

“你不知道这是哪里吗?你以前总在这里睡的,只不过你成年之后,就不再来了。”

郑夙看着她,没有退让一分一毫,凌厉直白得让阴萝都有些惊讶。

“郑阴萝,你今天,要不要睡在这里?”

床席青青,冷凝如玉,帐内侧置着一个如意精巧的神龛香炉,压在下方的,赫然是阴萝的合婚庚帖。

这合婚庚帖要写明名姓,生辰八字,族阀所属,血脉至亲,而他,显然就摆在血脉至亲之列,与她的名姓遥遥相隔。

仿佛横亘了整座天堑。

神天与人间不同,新人的合婚庚帖是由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者,或是家中的长姐长兄所写。

郑夙作为促成她与容雪诗姻缘的冰人,当之无愧要替家中小妹撰写这龙凤庚帖,曾经写下的每一段字句,都在剜他的心,刻他的骨,剥他的魂,要将他生生炼化成魔头,连他都感到不可思议,他是怎么能忍那么多回。

郑夙迎着阴萝那好奇的目光,将合婚庚帖从那神龛香炉下抽出来。

是交换后的男命庚帖。

而他亲手撰写的女命庚帖在容雪诗的手里。

想到这里,他眸色更加深暗。

按照神天习俗,龙凤合婚庚帖要放在神龛下,净置百夜,拔除不祥,方能长久如意。

——可他凭什么给她跟另外一个男人长久如意?

高神长兄冷白的指尖翻开了那男命庚帖,声嗓从容雅静,“天地康泰,阴阳同济,龙凤呈祥,天长地久。”

他的手也没有停下,拂过她的发,阴萝颈间的一株万寿无疆辑珠花被郑夙拆下,随手掷在床脚,叮叮作响。她啊了一声,爬起来就要去捡,嘴里还抱怨着,“刚起着契呢,您就把我捋到这里来,您到底想做什么呀?还拆我的颈环!”

经常惹祸,要他收拾烂摊子的祖宗姑奶奶,反过头来教训他,似责怪不懂事的孩子。

“郑夙,别玩啦,大家都在等我们,很失礼的呀!”

还未说完,她就被郑夙强势抱住了腰肢,翻了过去,半躺进哥哥的怀里,他掌着红纸庚帖的手绕到她颈前,声色沉寂下来,愈发平缓镇定,“急什么?在你们合契礼成之前,先过哥哥这一礼。”

大概是出自被他养大的信赖,她全然没察觉到他身体那汹涌澎湃积聚而起的恶意,还追着他问。

“什么礼呢?还要大兄来主持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等会你就知道了。”

于是她就真的喔了一声,乖乖待在他的帐里,怀里。

郑夙又把她拢了拢,折过庚帖的第二页,竖在她的眼前,不紧不慢念着男方的名姓,生辰八字,出身地域,分明是再正经凛然不过的语调,另一只手却在解开她的颈间珠花,肩下喜衣,直到毫无阻碍,掌握住那披挂下的蜜蜡朝珠。

“郑夙!”

瞪圆了蛇眸(),?靟?膉?瞍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被他早有所料地收紧在怀中。

“不行吗?是小哥就不行吗?”

“不是,哎呀。”她为难咬唇,“我们很不该这样的,那狐狸还在等我——”

指尖被推着,在那细小的狭缝中,他强横抵了进去,指腹相互对印着,叠起了一座参差高塔。

郑夙已经反了身过来,把她堆在松柏纹路的床围旁,很清雅的床具,却春意盎然,“他在等你又怎样?你现在还能离开这里,离开我的身边吗?郑阴萝,你知道的吧,我可不是你的兄长,我没那么好心把你养到熟透,又把你送给别人吃掉。”

他面对着她,却是毫不避讳,抬指,曲起,也在慢条斯理解他狭颈下的蝉玉珠扣,正在一点点,一片片,敞开他脆弱的,白皙的颈管与锁骨。

“我是你的,你也该是我的,郑阴萝,我们重来一次,若是不拖不欠,那都要讲究公平,不是吗?”

他俯下双肩,围城般将她困住,夺走她唇中的呼息,唇珠也被挤得软软黏黏的。

郑夙埋脸,在亲吻她的同时,又伸进悍厉的剑指,勾顶着她的尖牙。

满满当当的,让阴萝根本说不出话。

“容雪诗会这样亲你吗?他们又是怎样亲你的?郑阴萝,你为什么不说话呢?啊,我不爱听,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他的耐心剩到现在,早已不多,还讲究些什么呢?

郑夙拆下了他颈前的黑底金纹绸带,没有绑眼绑手,反而把阴萝的嘴唇给紧紧捆住了。

他将软韧高寒的剑身沉落到日月当中,还不忘挟起那一张大红纸的合婚庚帖,在她不自觉抬身之际,郑夙唇边牵出一道极薄又极冷的笑意,腕骨迸劲,掷到她的腰下,让那发汗的皮肤薄薄印染一层殷红胭脂。

真是漂亮极了。

“啊。”他就像是为新人们着想的年长者,清冷的男菩萨貌,那样慈悲温柔,“郑阴萝,你看看,怎么玩的呢?竟然把他的名字弄模糊了,这可怎么办?要不哥哥把这庚帖送回去,让他重新写一份来?”

但怎么办,这庚帖全是你我的气息。

黑冷的眼珠轻微颤动,滑到微红的眼尾,去窥视阴萝的反应。

她似乎从中惊醒,嘴里还咬着他的束颈绸带,就要从中挣脱,这显然又勾起了郑夙的阴狠妒火。

就这么在意他吗?就这么非他不可吗?

他喃喃道,还是纵容得它太乖了,都没让你吃到刻骨铭心的苦头。

“我权!玉衡!”

郑夙微微喘息着,疏冷又急促,逸出浅浅的白气,他手腕浮起两三圈金色细线,更衬得纤细精致,但张唇吐的却是冷厉的杀意。

“永镇!诸神!”

天极丝线被他扯开,这一次阴萝被他置在天轴,天罗地网,铺设而下,如同起波的水面,泛起一层粼粼的银光。

他将她网在最中央。

他又是一点点将她的防守,她的禁地,她的双唇,她

() 的双手双脚,全然撕开。

他竟然要凭这样的手段得到她。

他的情欲在悲鸣,亦在狂笑,错乱又兴奋。

视线陡然阴暗,郑夙又抬手,把他额头垂下的几l绺湿发重新拨回,那没有遮挡的眉眼就显得阴沉锐厉,他喉结碾压她的脸颊,凤眼挑着几l分诡谲的色彩,竟还颇有闲心念着那合婚庚帖的末尾。

“今凭长兄郑夙作线,与令爱合契天成,永偕伉俪。”

郑夙低低笑了起来,眼圈又湿又红,纵着他的声色,热气缭缭,就浮在她的耳边。

郑夙还未出去,就口腔懒懒对她说。

“真对不住他,我们先一步,礼成了。”

那浸湿的合婚庚帖被他长指撕裂,星星点点的红纸散落俩人的皮肤上。

只是天明之际,郑夙的理智又再度回归,他怔怔望着床顶,又转头看了旁边,床褥很凌乱,但却是空的。

是他的梦吗?

荒唐又可怕。

郑夙轻轻翻下了床,将那一具白瓷人面重新覆盖,遮掩了他所有的生欲。

他推门出去。

天穹之上的淡粉神面早已消失不见,纷纷扬扬降了一场早雪,茫茫的雪白,冷冷凉气荡入肺腑,那一道袅娜娇小的身影正背对着他,赤着一双雪足,翠绿裙纱荡起之际,脚踝的咬痕还未消退,她高高兴兴堆着双人雪球,腰间摇着一只白雪稻草娃娃。

她嘴里还哼着,“银窝窝,金边边,咬桃草,衔春泥,快快回到家里边,哥哥把我高高抱。”

郑夙脚步一顿,从她的身边擦过。

她头也不回,发号施令,“我饿啦!我要吃杏酪羊喔,要热热甜甜的杏仁酪,还要莲房鱼包,松花小肚儿,蜜炙火腿儿!”

郑夙出去了。

没过一刻,郑夙又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个漆红食盒。

阴萝就蹿到他的身边,迫不及待翻开食盒,里头是两份新合婚庚帖,笔酣墨饱,风骨峻峭。

终于是他们的名字,清晰又不容错辨。

阴萝:“……”

她捏着空耗一夜而瘪成薄皮的小肚子,感觉那字都被他写得又饱又满。

她更觉饿了。

阴萝委屈仰脸,“郑夙,你都写饱了,那我的杏酪羊,莲房鱼包,松花小肚儿,蜜炙火腿儿呢?”

郑夙看似沉稳,冲她一笑,下一刻她就被他捧起小臀,到底是泄露了几l分急切与慌张,又像小时候带她放风筝一样,他将她高高抛了起来,抱了起来。

灿金色的日光折过明雪,在她眉间,鼻梁,辫发熠熠生辉。

手掌握住她的后颈,用吻,用唇,用体温,来确认这一刻的真实。

阴萝被他吻得窒息,快翻起白眼儿,她使劲拍着他的胸膛,直到那敞露的细长锁骨泛起淡绯色。

银丝勾连,情意绵绵。

郑夙又缓缓睁开了狭厉凤眼,他咬断银丝,还追着她的唇不放,“你胆子肥了,你敢激发我的心魔?就不怕我真的走火入魔,把你开膛破肚吃掉——”

“那我就先吃掉你!”阴萝又瞬间得意起来,“谁让你迟迟不来找我玩呀?都是你欠的!”

郑夙哑然。

但他张了张唇,到底只是说,“你跑得太远太远,我找你,嗯……不大容易。”

阴萝摇搓着他的脸,又揪着他的高马尾,噘起唇心,“那你就快快跑!快快找!我很没耐心的!小哥,不要让我等太久呀!”

“祖宗,别揪头发,嘶,我知道了,好吧,我的小裙乖乖,我的胖萝卜头,我的鲜奶胖团子,我祖宗小丧彪,小哥错了——”

郑夙扬着笑唇,将她小孩儿般高高抱起,额心抵着他的唯一天意。

“小哥答应你,以后,不管你在何时何处,小哥都会快快找到你,再不会让你等。”

怎么舍得让你再等?你曾在我肩头骑大马,放纸鸢,也曾在我怀中看日月,燃花火,我牵着你的手,扎着你的辫子,看你从跌跌撞撞跑出去,又身姿纤纤地荡出裙摆,我等着你长大来回应我,来爱我。

所以,不管分开多少次,道别多少回,或许是某个雪天的清晨,或许是转身的刹那。

天意若不负这仰山之雪。

小哥终会回到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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