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神?什么小凤皇?
什么找到你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吻我?
在这晚间烈风,分离霓虹,浓郁血腥,以及,万众瞩目的舞台之上,无与伦比的宿命感挟裹着Jesus,让他如坠一场迷雾剧场,那些纷乱的,错杂的,庞大的,都没来得及分辨,就被她吻碎在喉咙里。
似是血液逆流,他每一根神经都在细细震颤,尾椎骨刺起一片酥麻冷电。
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他没有经验,不会换气,胸膛剧烈地颤,呼吸紧张地喘,蜜茶色的脖颈裸露一线胸肌,套戴着一副石榴石双头毒蛇黄金颈圈,随着肌肉充血扩张,颈圈也不断勒紧,黄金蛇头骤然陷进那一把暴突狰狞的青筋里,欲气漫溢。
“都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这么生涩?”
只是稍稍分离,她并没有离开他的唇,还贴着说话。
热息萦绕在鼻尖,Jesus被吻得有些迷蒙发昏,还残留着些许理智,“……我是第一次啊。”
生涩不是很正常?
“你不是。”
她得意顶起脸,好似玩耍一般,碰了碰他的鼻,“早给了我呢。”
“……喔。”
Jesus已不会思考。
每当他说话,就会抿掉她一小块嘴唇,略深的日落肉桂色,柔软而蜜甜,泛着淡淡的腥气,又很动情化在他的舌尖。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难怪我到处找你不到。”她贴着唇珠说话,娇呶呶地抱怨着,“还以为你真死在那天渊里呢,难道那下边也藏了一条无尽光阴长廊?”
说着,阴萝又捧起他的脸,仔细地看。
因为楚穗穗那一身奇装异服,刚出场时双脚还蹬着露指的拖鞋,以至于阴萝对现代穿越者的形象大打折扣,觉得它乱糟糟的,既不协调,又不美观整洁,有那么一点脏脏臭臭的。
但此时此刻,男生拔起这一具高大冷峻的身躯,及膝黑风衣,低领,长筒金属扣带军靴,干净利落揸起了一条白金小狼尾,那眼睫细密浓长,也似白焰烟花一般炸开,与那冷翠色的狭长眼眸相得益彰。
“肉肉嫩了。”
“还是黑发好看。”
“不过尝起来一样甜。”
阴萝手指拨弄男生耳边的一枚金狮鹫硬古币耳环,还是那么不经玩,被她碰一碰耳骨的嫩肉,就瑟缩不已。
阴萝又插进他的闪耀白金狼尾里,忍不住又想亲他那血气洋溢的厚唇。
Jesus早就掐掉了麦球,他把着她的小臂,挡了挡她的袭击,尽管没完全挡住,还是被她那一口尖牙咬住了耳,他气息又不争气地滚烫起来,“……等等,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天神,什么小凤凰,这,这是周年巡演。”
难道是什么疯狂的私生饭,故意给他制造离奇的人设剧本?
然而。
Jesus低头一看。
果然,她的双脚是离地悬浮的,难怪跟他是一样的高度。
Jesus还很不合时宜地,盯着她拇指盖儿L那一颗水滴珍珠看了一会。
好俏好靓。
不对……鬼魂?!
他脸色微微白了,忍不住又试了试她的唇,分明是热的,他又稍稍放下心来。
“你是!”
她笃定又热切,双瞳里清晰映出他此时的模样,“是我的吉当当!我的小竹马!我的小天神!”
荒谬,古怪,让他又忍不住相信这离奇的剧本,“……我是什么转世的男主角吗?”
吉当当?这么可爱的小名吗?
阴萝像小蛇一般歪了下头。
“你说是,那就是啦。”
“……”
你这语气,更像是要把我卖去挖矿的。
“吉当当,我很想你的,很想很想。”
她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亲密又自然的动作,不像吻来得那样暴烈突然,是日积月累后,堆积出来的一个惯性亲昵,Jesus都不禁开始相信,自己可能真的是什么转世的男主角,他的女主角跨越时空来寻他回去。
“跟我回家好嘛?”
“……什、什么?回家?”
Jesus都懵了,这奇诡的家伙,上来就强吻他不说,现在还要当众拐卖他吗?他看起来是脑子被僵尸吃掉了吗?
“是呀,回家,回我们的神天金阙。”
她牵着他的手,示意他往旁边看。
Jesus觉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窍,竟还真的往侧边瞧了一眼。
等等,那是什么?!
Themist周年巡演舞台是大型露天的,蔚蓝港海与摩天大厦互相交错,入夜之后港岸燃起了一带亮条星火,高耸大厦也笼罩在霓虹光影之中,不规则的切割视角,张扬,华饰,透着些许冷感,是现代未来与梦幻科技结合的建筑蛊象。
但在这一片建筑蛊象的上空,云海翻覆,电闪雷鸣,竟切出了一群暗红的人影,背后还有群星闪烁,仿佛某种星宿阵图。
他们衣袂飘飘,凌空踏云,有的环抱古琴,有的手提金刀,还有的背了一副棺椁,似乎里头的玩意儿L不太安分,爬出了一只枯长的手臂,又被那少女身形的掰断了半截,硬塞了回去。
Jesus:“……?”
救命。
为什么他要看得那么清楚。
Jesus还听见了粉丝的呼喊——
“卧槽!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紫霄神雷!一定是紫霄神雷!”
“胡说,这明明就是九九天劫!”
“是什么电影的预告投影吧?我靠,这得烧几个亿啊。”
而在舞台之上,他们却仿佛被粉丝遗忘了那般。
果然还是鬼怪吧。
Jesus听见自己冷静地问,“你说的回家,是折断我的手臂,把我塞进棺材里吗?
”
阴萝抱着他的颈,故意恐吓他,“我要打造两根最坚实的黄金脚链子,铐住你的双脚,就锁在床头,让你哪儿L也不准去,再也不能离开人家!谁叫你这么能跑,都从大界跑到现代了,我得好好管住你!”
又疯了吧。
Jesus想了想,勉强能接受,“那好吧,我跟你回家。不过脚链子我不要黄金的,银饰的会好看一些,玩起来更有美感。”
阴萝表示同意。
“不过在那之前——”
她眼尾溢出一道阴诡冷光,“我得先收拾个玩意儿L。”
没有人海的阻挡,她几乎是一瞬到了楚穗穗的面前,单手掐高了她的颈段,返天珠在她怀里疯狂闪烁着光芒。
“你,咳咳,杀人,犯法……”
楚穗穗被她掐得离了地,脸庞涨红,双脚不断蹬着,如同砧板的一尾活鱼。
阴萝弯着笑唇,“那么,只要不是在你的时代,就没关系了吧?”
……什么?!
“奉我之令,日月感应,五行超脱,光阴恒守。”
她唇吐煌煌法音,又扬臂一甩,将楚穗穗再度甩进了那一条幻影闪烁的光阴长廊。
“来,诸位,时辰到了,该宰鱼了。”
阴萝提着长枪,步步逼近,而在她身后,同样浮现出她的八万四千神煞星宿,阴影彻底笼罩了这一条时空岁河,她指根抵着肉桂唇,神情天真,仿佛在做着什么过家家的游戏,“这条异界小锦鲤,我们要怎么宰杀,剖鳞,挖脏,清洗,烹煮,才对得起她在本界的搅风搅雨呢?”
“哪,异界穿越者——”
她掖了掖散落在颊边的碎发,“既然你这么爱扮神女,又爱救世,不如你就行行好,主动剖了自己吧,那肉呢,那血呢,给我们吃一吃,尝一尝,你说好不好?”
“疯子!你个疯子!”
楚穗穗尖利大骂,她爬起来刚要逃,但后路全然被堵住。
阴萝疑惑不已,还问着旁人,“既然她都不愿意割肉放血的,怎么老怂恿我界献祭求生求爱的?你们之中有二十万年后的家伙吧?怎么样,有没有谁是返天宗的?如今你们的初代神女都要被处决了,你们要不要自愿,给她献祭殉阵呢嘻嘻。”
众君皆是沉默。
楚穗想要冲出这八万四千的星宿光海,每当她撞击一次,返天珠的光芒就暗淡一次。
阴萝都没动手,就冷眼看着她耗死自己。
姑奶奶还不忘刺激她,“听说初代神女在二十万年前,很是威风嘛,又是从小姐妹的尸体上扒出返天珠,又是封印了情天禁——”
说到这里,阴萝可好奇了,“那情天禁真的是她封印的?”
不是她瞧不起这一群小废物,实在是她真的只会哄人去死然后开启火葬场的一套,脑子都不怎么聪明的,当然,二十万年前的家伙也不怎么聪明,被她玩得团团转。
葬花冷蛇府的少府主沉默片刻,有些羞耻地开口,“
……是的,当时,当时在下,就在。”
哇。
捉到活的见证者。
阴萝立即捧脸,眼眸灿晶晶的,“那她怎么封印的呀?”
“……就是,就是。”少府主被她看得羞赧,“情天禁刚化形时,在,在河边撒尿,她,她突然出现,把情天禁吓萎了,然后就封印了。”
阴萝:???
就这?
就这?!
传闻渲染得浓墨重彩的,她还以为有一场惊天动地的灾劫!
姑奶奶听得极不高兴,她一不顺心就喜欢撒气,指使他们,“不就是趁人之危吗?你们不会吗?我倒要看看,谁的宰鱼功夫更好,更适合伺候我——”
少年干燥温暖的掌根顶住她的嘴唇。
黎危潮难掩怒火。
“天天伺候这,伺候那,你就不能消停点?”
“那个白毛又是谁?你亲他还亲了两回!”
少剑主越说越恼火,“算了,泰心!冬渊!六脉冲虚剑抄!先拿下这妖孽!”
他事后再把她绑到师哥的牌位前赔罪!
度厄剑派的弟子腰间整齐配着一把法剑,仪容肃穆,气质凛冽,又在八万四千的斑斓星宿嵌入一座杀伐剑阵,其余众君也不甘示弱,旗幡,飞刀,禁图,妖卷,将楚穗穗重重围困。
生死关头,楚穗穗也爆发了一股狠劲,生吞了返天珠,同时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小返,你不要怪我,都是他们逼我们的!”
“……不,不要……主,主人……救命……”
返天珠微弱的求救声终于传到了阴萝的耳边。
可是。
阴萝噘嘴,“我为什么要救叛徒呢?人家心胸狭窄得很呢。”
没有登天铃,她照样登天至高!
没有返天珠,她同样称世不败!
那你说,我凭什么还要一枚被小废物使用过度的玩意儿L?
给自己添堵?
阴萝恶劣地扬眉,还兴奋地击起掌来,“哎呀,真是一出好戏啊,我们的返天珠呀,最终被我们的神女祭了呢,珠珠呀,你高不高兴的呀?”
“我想珠珠你肯定是高兴的,你多大方呀,把众生的功德气运都给她享用,随手就能见到极品,救个凡人就是未来霸主,是你让她轻轻松松就躺赢的呀,现在她又想躺了,你就该乖乖给她骑到头上呀,你哭什么呀?你后悔什么呀?”
阴萝这阴阳怪气,楚穗穗可忍不了,抬手一掌打去,竟然掀翻了不少的飞刀宝剑。
她吓了一跳,随即就是激动,她终于也修仙了!再也不会被这个恶女摆弄了!
楚穗穗略微安心,却见对面勾起了笑容,“完啦,完啦,穿越女,你真正地,彻底地,完啦。”
什么完了?
恶女又在攻心?
楚穗穗试图稳住自己,但四面八方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黎危潮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修了我
界的法(),就是我界的灵?[()]?『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再也不受异界的庇佑!”
这异界少女得了返天珠之后,做她的神女,做她的仙子,结交她的宗门天才,气运处处捧着她,顺风顺水得很,眉目都是娇俏得意之色,而在这一刻,她与返天珠融为一体,等于正式踏入修真大界,因果也随之联结,密密麻麻的债果将她困压得喘不过气。
就连凌穗儿L之死,都在她头上记了一笔!
楚穗穗看不见,但她周身已经萦绕无尽的怨煞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