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含弟弟?星含弟弟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江双穗焦急摇着那手里忽然沉默不动的小蟾蜍,暗青色的表皮仿佛被蜂蜇了一般,迅速红肿起来。
“——呱。”
青蟾蜍发出嘶哑的一声。
紧接着,青蟾蜍从她手里跳下,几乎是有些慌乱奔向墙根,想从缝隙钻过逃走,然而它还是迟了一步,某一瞬间凝固后,沉闷粗厚的鸣叫声响彻牢房。
犯人们本就烦躁,更被这潮湿的叫声弄得心烦意乱。
“谁啊,谁坐牢还养个癞蛤蟆的?!”
“都浪成这样了,让人怎么睡得着啊?!!”
“有病呢不是?!”
练星含:?!!!
让我去死!!!
他派出去的那是一只变异成年的盘古蟾蜍,已经喂养到了盘古小王的等阶,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唯一有缺陷的,大概是被他拘着养成了一个禁欲的性子,异性对它来说都只是填腹的食物,从未有过别样的念头。
本来问题不大,可谁知道主人破了禁忌,连带着它也被迫进入情潮纪。
练星含只想复国,逃脱这圈养金丝雀一般的窒息牢笼,在紧迫的生存面前,他对男女之事欠缺兴趣,否则江双穗那么一个任他予取予求的少女,早就是他的掌下娇嫩了。
他没经历过这种事,应付起来自然也手忙脚乱。
青蟾蜍仓惶之下,没能找到同伴,只能躲进一处潮湿的角落,前肢抱握住了一块圆润的好似鹅卵石的石子。
养过小宠的犯人惊讶咦了一声,“这也能行吗?这蟾蜍有点饥不择食!”
饥不择食关你什么事!
练星含羞恼无比,看什么看,蟾蜍抱对有什么好看的!
偏偏这个时候,元幼平这个小畜生,一边掐弄着小毒蝎的尾勾,一边勾起他的脖子,与他亲吻,尖尖的牙齿磨着他的唇内壁肉。蛇涎是冰凉滑腻的,且带着一点甜腥,以前他是厌恶和抗拒,现在则掺杂进了一分恐惧。
总觉得到了最后,她分泌的毒涎蛇泡越来越多,会把猎物全身都包裹起来,麻痹、腐烂他的求生意志。
直至他死在里面。
“我给你的,都要吃掉喔。”
娇蛮王姬的整张面孔被温池水汽蒸熏,泛起一种樱桃肉的鲜嫩色泽。
练星含的下颌高高拔起,喉结初具伟岸的姿态,他被阴萝恐吓,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可她嘴那么毒,亲起来却很软,那些顽固的、坚硬的念头忽然变得软滑,仿佛水里泡久的雪豆腐,轻轻一夹就散掉。
在持续的燥热鸣叫之下,青蟾蜍底下滑出一片浓稠的黑丝带。
产出来了。
?!
什么,生,生出来了?
练星含从酣吻中猛地惊醒。
少年万念俱灰。
他清晰感觉到有什么部分滑出了身体外面,像是突破
了某种底线与禁忌。
很陌生,很奇怪。
也很恐怖。
颤栗之下,他哭得近乎昏厥。
他果然,是被元幼平这个小畜生给玩坏了!!!
阴萝好奇捏着少年的耳根,像吸足了一池玛瑙血,红艳得厉害,“你哭得好兴奋喔,本命蛊就这么敏感吗?”
她唇口里生长着葳蕤的水汽,只是吹了吹,练星含就受不了地颤动全身,盘古蟾蜍也顺着这一阵猛烈的情动,产下了一片黑潮。
“元幼平,今天,今天到此为止了,行不行?!”
“你别,别搞我了!我求你了行不行!”
少年死命咬住唇肉,不让自己叫出来,可到底是年纪小,当身心被这种禁忌破碎的感觉裹挟着,他恐惧着下一刻的灭顶之灾。
练星含连同归于尽的烈性都没有了,只一个劲儿重复,“杀了我,元幼平,你不如你杀了我!!!”
他宁愿死,也不想被她弄了!
活着太恐怖了!
他才十七岁,就弄出一窝小蟾蜍来了!!!
刚为人夫,就要变成人父了,他太年轻了,也太不成熟了,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命运的重压!
阴萝:???
她不明白这心高气傲的魔种,怎么突然就想寻死了?
他眼尾红皱皱的,泪光竟然绝望闪烁。
只会贪图享乐的蛇蛇哪里知道,她只是一个无意的玩耍举动,让少年提前觉醒了产仔的天赋。
练国的少男少女天生就爱养蛊,他们有一种特殊的秘法,可以让公母分开,各自繁衍,当然代价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起,小蛊如果进入了孕期,主人的身体跟魂识也会受到影响,严重一点的会出现妊娠反应。
蛇蛇暗想,这么惧怕的吗,他好像真得要力竭而死了。
噫。
真不经玩。
亏他还是万年难得一遇的魔种呢。
阴萝就把那一只冰胆小毒蝎解了开来,放到少年近乎脱力的腹肌上,他紧紧呼吸着,仍在轻微抽搐。
阴萝简直爱死了这一幕。
少年的腰腹平坦,光滑,干净得没有一簇不该有的绒毛,肌理细致分明,还透着一点莹润、嫩粉的桃花色,当剧毒的紫黑螯尾盘了上来,彻底破坏掉了这一份干净无害,腹地也变得神秘蛊惑起来。
小毒蝎咬住主人那一枚深窝的肚脐眼儿,就趴着不动了。
渐渐地,它全身瘪了下去,形成了一处冰淡紫的蝎纹,可能是尾针差一点被阴萝玩坏的缘故,它有意无意收敛勾尾,只露出了一个略微尖细锋利的蝎头,还有俩粗壮油亮的大蝎钳,仿佛对外来者发出致命的警告。
阴萝一摸这对儿平滑的、仿佛长在皮肤上的蝎钳,它形态不变,阴萝却感觉自己被夹了一下,指头就渗出了血,而且还血流不止。
?!
好大的蝎蝎胆子!你不想活了是吧?
今日我就要油
炸毒蝎!
祖宗太奶奶刚要发怒,她的手腕被扯低。
少年躺在湿地上,墨发湿淋淋地披散,他侧着脸,张嘴含住了阴萝的手指,睫毛上的水珠将碎未碎,惹人怜爱。
等他把阴萝的手指吐出,血也止住了,他解释道,“这是紫皇冰胆蝎,是我练国的毒皇,可附在活物与死物上,只要触摸,它就会觉醒,咬破皮肉,注入必死的毒液……”
练星含眼神游离了一瞬,“只要在一刻内吸出来就没关系。”
阴萝狐疑瞧着他。
“你会那么好心给我吸出毒?”
“我可不想仔仔——”刚出生就没了娘!
少年突然清醒,冷冰冰咽下了后半段,他有些粗暴推开了阴萝,像是后头有鬼追着根脚一样,迅速穿上了那一袭送葬似的无饰黑长衣,遮盖住了满身的荒唐。
当欲望层层消退,他也收拾了眉眼的痕迹,重新变成了阴萝眼中熟悉的,美艳阴毒的,异国美少年。
除了本能的情海,练星含发誓,他不会再为她有任何的失控!
阴萝前脚刚抢了少年男妃回府,后脚她家的姨母跟舅舅就来了。
阴萝:?
不会是来训她的吧?
元家大姨母,元鹿丹,细腰厚唇,媚骨天成,她尝过的男人比阴萝吃过的樱桃肉还多,一眼就瞧出了这少年男妃被外甥女得了手,她掐了一把阴萝,“行,没有丢我老元家的脸儿。”
元束清倒是笑眯眯的,他拍了拍掌,黑服侍从就领过来一个温热的食盒。
他温声道,“这是新厨子的拿手菜,名叫雪山飞狐,你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阴萝往里面一看。
好家伙!
那毒蝎子似乎裹了一层甜腻的蛋液,被高温烈油炸得酥脆金黄,再拌上根根分明的雪冷粉丝,怪像模像样的。
蛇蛇:怀疑我舅在给小爹下马威!而且证据确凿!
少年魔种的脸色愈发阴郁暗沉,破坏欲抵达了巅峰——
元家就没有一个是好玩意儿的!
若有机会,若有机会,他定要全部杀光,只留元幼平一人,让她孤苦无依,背负着国仇家恨,在他面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元家老少去了朝仪堂,议政重地,练星含这种靠美色上位的异国俘虏,自然不能接近。
阴萝颇为好心,把那一碟雪山飞狐全留给了练星含,还发出了很丧心病狂的笑声。
“要吃完喔,我会摸肚肚检查的嘻嘻。”
练星含不自觉咬唇,啃噬出一圈暗红的牙印。
眼圈尤为感性,因为她的话本能涌出了星星点点的泪光。
元幼平这个畜生中的小畜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招数,净是往他身上招呼,她甚至还准确记住了他最不堪的地方,每次行云布雨总爱翻弄那几块洼地。
如今他一听她这种蔫坏的语气,就能想起当时那副花枝乱颤抛珠滚玉他哭着求她住手
的狼狈模样。
恶心!
可恨!
挨千刀的!
雷夏雷秋也被阴萝留下来,看管着练星含,小魔头还跟她们咬着耳朵,“要注意他的小肚肚喔,可能随时会跑下一只紫黑色的小毒蝎,不能让它到处乱跑,这家伙坏心眼得很,又水性杨花,绝对会带着蝎蝎,背着我偷情的。”
练星含:?!
当时他就气得不想理会她。
到底谁才是坏胚子啊?她都把他严加看管到这个地步,连出恭都有人候着了!
“练公子,您请。”
雷秋递上了一双绞金丝玉著,显然是要看着他吃完这一盘雪山飞狐,好向主人交差。
练星含咒骂小畜生千万遍,不情不愿接过玉著,挟了一只金黄色的毒蝎,卷着一股儿怪味,他咬了半口就吐了,“……水!水!”
当女使们低着头给他斟茶,练星含眸心泛着一抹乌芒,挟住玉著的食指微微扬起,轻轻磕碰了下边角,从那略微留长的指甲盖儿荡出一些淡粉色的碎末,转眼消失在风里。
深夜,床榻上的少年缓缓睁开眼,腰间仅披着一件桃灰色的纱衣,还搭着一条蛮横越界的腿儿。
?
难怪沉死他了!
巨蟒压床也差不多了!
元幼平个头小小,身子也玲珑,原本该轻得像一头轻盈的乳鸽,但事实上她拥有蟒蛇般的体重,若是欺压过来,常常会让他感到窒息,喘不过气。
练星含手掌穿过那腿底下,想把它抬回去,窗棂筛下一扇月光,他隐约瞧见她腿上环着的一枚纤秀的蛇银镯,尖蛇头,红砂眼,镀着一层冰冷阴魅的光泽,那血信子做得惟妙惟肖,尖上还挂着一两缕水银丝,仿佛正贪婪享用她的猎物。
练星含又想骂元幼平这个小贱种了。
她就是故意的,每次不是戴足镯,就是戴颈圈儿,有一次她十根手指头都戴满了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