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凌尘顺着他的话一想,还真的想起一件事,“还有……你为何会去城主府?”
沈映宵:“……”
……让你夸人,谁让你找话题了!
他眼角跳了跳,不想说话。
就在这时,窗边传来扑愣愣一阵声响。
沈映宵和凌尘同时回头,看到一只巴掌大的鸟从窗缝间挤过来,飞落在梅文鹤身上。
——竟是那一只迷你仙鹤。
沈映宵忽然明白过来,打量着它:“先前在城主府,是你在给我引路?”
那仙鹤也不知是没听懂还是不想搭理,脑袋拱了拱梅文鹤的袖口,径自钻了进去,身影很快消失。
沈映宵:……这鸟还是一贯的没有礼貌。
但他总不好跟一只小鸟计较,只好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不能继续留在这了,带上你徒弟先去城外——如果这里的情况真与凡人城镇相近,那城主被人劫了亲,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
三人悄然出了城。原本想先把梅文鹤送到外面,可进了树林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出路。
他们只好又暂且退回,去了沈映宵先前所在的那一间破庙。
没多久,城里士兵便多了起来,挨家挨户搜人,很有一副搜寻通缉犯的模样。
沈映宵收回那一只孤零零飘出去打探消息的药蝶,随口对凌尘道:“你们师徒还挺受城主喜欢,他竟派了这么多人寻找。”
凌尘听到这话,目光落在他身上。对面的丹修已经脱了黑漆漆的夜行服,此时一身晃眼的银白仙衣,他道:“城主若看到你,想来也会爱不释手。”
“……”沈映宵一噎:师尊居然学会顶嘴了!?
而且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听着怪耳熟的……都怪那个欠揍的师弟,自己不好好说话,还把师尊带坏了。
不过这样的凌尘倒是十分新鲜,沈映宵翻来覆去地回想了一会儿,才勉强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正事上。
——这座“金盆洗手城”里,八成也藏着一颗魔种,可是应该从哪把它找出来?
“我记得青竹镇中的那一颗魔种,能随时附进傀儡当中。是师尊将一城的傀儡全部打散,它才逃无可逃,最终被抓。”沈映宵跟剑灵嘀咕着,“可是师尊现在修为受限,而且城中还有许多活人,这法子没法照搬。”
顿了顿,他道:“要不赌一把,先去把城主砍了?——‘城主’这位置一听就很招摇,魔种没准会附在他身上作威作福。”
剑灵:“……你是真觉得这法子有用,还是在因为城主想掳你师尊的事公报私仇?”
沈映宵擦剑的手一僵。
剑灵抬起手,比划了一片人海:“如果你想刺杀城主,然后被附在别人体内的魔种派士兵满城追杀,那你可以试试。”
沈映宵想起满城密密麻麻的傀儡,又想起自己现在连御剑都费劲,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他划掉那
个方案,假装刚才想砍城主的人不是自己:“……还是先想办法弄掉头顶这个大阵,等师尊恢复修为再说吧。”
……
到了第二日,城中搜查的人终于退去。
沈映宵正想去城里看看,眼角余光却忽然一动。
他回过头,发现梅文鹤手指颤了颤,紧跟着就缓缓睁开了眼——也不知是这师弟毒抗太强,还是凌尘昨晚给他输了不少灵力,才过一夜,梅文鹤居然就挣扎着醒了过来。
凌尘也发现了,问他:“感觉如何?”
“师尊?”梅文鹤梦游似的看着他,过了好几息才回过了身,他惊讶地腾地坐起身……
然后又手软脚软,倒回了原处。
“……”沈映宵看着这个弱了吧唧的师弟,心里微妙的平衡了许多,望向梅文鹤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来自长者的慈爱。
梅文鹤没发现旁边有一个想要给他当爹的师兄,此时他的注意力全在凌尘身上。坐不起来他便干脆躺着,打量了好几眼终于确认:“真的是你……您这些时日去哪了?!”
凌尘看了丹修一眼,不好对徒弟说他被这人捡回了洞府扣下,只得含糊道:“四处云游,寻找抵御魔尊之法。”
沈映宵怔了怔,这才想起其他人还不知道魔尊已经死了,而是以为这魔头正藏在幕后,正打算悄悄晋升到大乘期,屠戮修仙界。
梅文鹤似乎还想问别的,凌尘却不好细说,他只得先一步开口:“你怎会在此?”
梅文鹤看了沈映宵一眼:“附近有蜃景出世,我和几位医仙谷同门路过那里,恰好看到这位道友出城——我隐约觉得他身上有师兄和师弟的气息,就往他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可却一直没找到人。之后我误入深林,神志不知为何变得昏沉起来,再醒来就在城主府了。”
说着他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显然还记得被强行套上嫁衣的事,像是觉得晦气。
凌尘默了默,看向一旁的丹修:这人身上有过另外两个徒弟的气息?
不过转念一想,前不久在极乐城,两个徒弟与那条巨腿对上时,银面人的确找了自己过来帮忙。可见丹修也与那件事有关,两个徒弟的气息或许就是那时沾上的。
因此凌尘此时还算心平气和,只向丹修确认:“你后来又去见了他们?”
沈映宵背后的冷汗都快流下来了,好在他管理住了表情:“那是自然,我说过若有缘遇到,会帮你照看徒弟。”
凌尘没想到他对徒弟如此上心:“倒是多谢你了。”
沈映宵心虚地挥挥折扇:“……”应该的应该的,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气。
旁边,梅文鹤看看凌尘,又看看沈映宵。他以前并未直面过这个丹修,因此问凌尘:“这是您的友人?”
凌尘顿了顿,觉得这词不太妥当,但其中缘由又不好解释,最终只好点了一下头,姑且认下了这“友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