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0 章(1 / 2)

其实,虽然在面对手下的问询时回答得斩钉截铁,但这数月下来,裴玠想要见到陆琛的心思早就快按捺不住了。

之前陆琛人远在吴州时还好,有对方的书信日日翻阅便足够聊以慰藉他心中的思念;但如今陆琛就在京中、简直触手可及,再刻意保持距离就变成了漫长而甜蜜的折磨。

因此,待他彻底稳定住朝堂和宗室内的各个势力、安排好后续登基称帝的具体日程,便迫不及待地溜出了宫来,开始重操旧业。

直到注视着那人的身影步入凤栖楼的大门,这位扮作女郎模样的大景新帝方才彻底放下心来——在选择发出那封请柬的时候,他就曾为陆琛是否会来赴约而心生忐忑,毕竟,陆琛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热衷于青楼朱阁的性格。

但还好,陆琛今天还是来了。

是为了自己而来。

满意地自停驻许久的窗前离开、接过侍女递上的焦尾古琴,裴玠开始确认簪花会开启前的各项事宜。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陆琛,他面纱下的那抹笑容就再未消失,任谁都能看出这位凤栖楼头牌此时心情大好。

至于陆琛今晚能否认出扮作女郎的自己、愿意带自己回家,不知为何,裴玠心中竟没有太大的担心——

许是因为在吴州府时与陆琛相处时,对方对自己那明晃晃的偏爱令他信心十足;也可能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令他对“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模样,那人都能认出自己”这点无比坚信。

那预感告诉他,是的,无论身份、外貌、姓名如何改变,那人都会【再一次】选择他,仿佛曾经已经选择过千千万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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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身为令凤栖楼头牌满面春风的根源,陆琛与紧随而至的崔彧进入了那扇其间灯火璀璨的大门,在向楼中侍者出示请柬、检查无误后,被迎入位于二楼的独立雅间。

“这所谓的‘簪花会’,指的便是凤栖楼每隔三年组织一次的夜宴盛会,用于为楼中时值二九年华的姑娘们遍寻良人。”在雅间中的黄花梨木圈椅上落座,崔彧一边自斟自饮了一杯香茗,一边向陆琛介绍这簪花会的来由:

“其举行时间不定,且与会名额有限、只会邀请楼中的常客和这京中的达官显贵,没想到会在今年花朝节举行……”咂了咂口中幽香的茉莉雪片,这位新晋的六品翰林院修撰虽然面上表情不变,心中却已经开始重新翻找自己的前世记忆——

按理来说,这一世刚来京城一年的崔彧理应不知道这簪花会的种种,此时讲解给陆琛的内容全是由前世见闻中得来。

而且,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虽然他都曾有过一段流连烟花之地、喜爱寻花问柳的年少荒唐经历,却也在被父母离世一事刺激到后浪子回头,自此一心振兴家业、忙于科考应试,便再也没有主动踏入过这秦楼楚馆。

是以,哪怕叠加了两世记忆,崔彧也对凤栖楼和簪花会并不十分了解,更对那位名动京城的瑶琴娘子毫无

印象。

前世的这个花朝节,凤栖楼有举办过如此声势宏大的花魁出阁盛会吗……?

一时间,对此总感觉有哪里不对的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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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在另一侧的黄花梨木圈椅上,陆琛并未在意崔彧突如其来的沉默;因为比起崔彧的讲解,他有获得信息渠道的更好来源。

目光环视了一圈这间贵宾雅室内的装潢、在门上高悬的那枚写有“天字一号”的牌号上微微停滞片刻,陆琛很快得出这凤栖楼的房间似乎都有做过隔音处理,怪不得那些达官显贵会热衷于来此闲谈会友。

只是,这些古代的天然隔音材料在陆琛看来却还是有些简陋,更是在他那修真者的神识面前形同虚设。

微不可查地将神识扩散开来,很快,他便将来自楼内各处宾客的谈话声全部收入耳中,并因其中的各种污言秽语深深皱起了眉。

明明出门在外时都会在人前保持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但一旦进了此间风月场、许是对这楼中的保密隔音设施深感信任,再如何君子的人此时都展露出了他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出口的话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哈哈,今天我说什么也要将那瑶琴仙子拿下!为了这个小美人儿,我可是准备了白银千两!!”

作为此次簪花会的主角,众来宾的话题自然也围绕着那位瑶琴娘子展开。

“啧啧,估计今天大家都是为了那瑶琴姑娘而来,但我听闻,作为花魁的她仅是琴艺尚佳,却始终以轻纱蒙面、从未在众人面前展露过真颜,怕不是个无盐女子啊……”

“嘿,有这一手琴音就足矣,至于瑶琴的长相如何我才不关心——毕竟,无论女子是美是丑,吹熄了烛火还不是都一个样啊?”

“不知道各位兄弟还记不记得二十八年前那场轰动全京的簪花会?那次被人以五百两黄金求娶的花魁娘子似乎也极为擅长琴艺,就是不知道今晚瑶琴娘子能否重现当时的盛景了。”

二十八年前……!

听到这里,陆琛顿住了少顷。

若是根据既定的未来中所写,这位身家黄金百两的花魁大抵就是裴玠的亲生娘亲。

而那一夜花费重金为她赎身的人,应该就是那位死于烈火的前太子殿下了吧……

于此同时,坐于凤栖楼暗室中、正在通过埋设于全楼内的黄铜管道监听四方的京城暗卫负责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人的讨论声,不屑地在面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呵呵……世人皆知这凤栖楼的簪花会例行三年举办一次、只要出价够高就能抱得温香软玉归家,却不知道自前太子暗中设立这楼开始,就从未有人能在此处买走过一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