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一直候在屋外执勤的他看得分明,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陆琛在手中杯盏碎裂时,脸上露出的担心做不得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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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在做好充足的准备后,陆琛一行八人便从陆家庄园出发、沿着官道一路北上京城。
因有着陆家、崔家、随裴昭二人一同南下的二方侍从侍卫相随,这次出行的人员数量众多,直接组成了一个不小的车队,一路上的安保问题也看似无懈可击。
之所以没有选择更方便快捷的水路、而是按所需时间更长的陆路出行,也是为了防止敌人在水上安排截杀——若真的全员因船翻掉落滔滔江水、再不幸遇到极端天气,仅凭陆琛当前的修为,怕不是一时也救不过来。
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人的力量终究还是渺小的那一方。
于是,在处理了大大小小的几伙刺客、付出了少许的人员伤亡后,众人所在的车队一路舟车劳顿、终于还是在七日后抵达了
() 北上入京的最后一道关隘。()
也就是在这里,他们遭遇了自北上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刺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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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关当天,天气晴朗异常;头顶的天空宛如一大块湛蓝的琉璃宝石,这在瓦灰色天空已成常态的北地冬日中甚是少见。
然而,在赶路多日、受够了马车颠簸后,即便是一开始对此行最是热衷的小陆芙都已经丧失了外出跑马赏景的兴趣,只蜷缩在燃着炭火的温暖车厢中,抱着手炉团成一团。
——随着一行人不断北上,外界的气温也在越降越低;对陆家的这二个此世从未离开江南的孩子来说,委实是太冷了些。
而且,越是靠北,这沿途景色中的绿色也就越少、最终变作一片灰色和黄褐色交织的暗沉图画;如今来到这通往京城的必经之地,车窗外所见的也仅有无尽的枯树干草和覆盖满积雪的冷硬山岩地面。
在四周或是步行或是骑马、随着口中呼吸不断喷出雾气的侍卫们的簇拥下,冗长的车队缓缓进入两边山崖环绕的隘道;一时间只能听到人们的脚步声、马车车轮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和时不时自天空中传来的几声鹰啼。
万籁俱寂,目光所及之处再也看不到其他同行旅人的身影;仿佛这天地之间,就仅剩下了他们这一行人在瑀瑀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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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由陆琛亲手加固的宽敞车厢中,陆琛、陆琰、崔彧、薄檀、裴昭、连泽六人分坐两边,只感觉四周不断重复的白噪音、马车的轻微左右摇晃和车中温暖的炭火直让人昏昏欲睡。
至于陆芸和陆芙,则被陆琛安排在车队正中的位置、处于他和侍卫们的双重保护之下;此时有着裴玠派来的宫中嬷嬷的看顾,她们已经在车厢中沉沉睡着。
“‘雁坠崖,北固关,易守难攻二道弯……’吗。”六人组这边的车厢中,连泽面沉如水地看向车窗外连绵的山壁,于心中默念道。
回想起曾在父亲书房中看过、前世更是将之熟背于心的大景北部地图,这个少将军很快勾勒出他们当前的行进路线,同时将警觉提到了最高——
即便是从字面上看,也看得出他们现在所处关隘的险峻;不仅要经由二道大弯才能穿过,而且还有着“北方雄关、飞雁难渡”的恶名。
作为兵家自古以来的必争之地,发生在此处的大战数不胜数;即便是和平年代,这边也常有刀尖舔血的落草贼寇来此劫道、鲨人越货;甚至可以说,这片绵延几里的山路上的每一寸土地,都曾浸染过命丧此地之人的鲜血。
若我是幕后筹划之人,必定会在此处设下埋伏,待所等的猎物行进至路途一半、进退不能之时再动手行刺……
已经自动开始在脑海中调兵布阵,细思之下,连泽只觉得自己的心越坠越沉。
——若对方真的如他所想的这般布置、聚集大量人马在此埋伏的话,那他们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但,入京最快的官道仅有此路一条,若要另行绕道,那就又要多费上二五时日,这其中又会滋生更多变数……!
一时陷入了两难的纠结,连泽面色数变;但还未等他想出一个万全的对策,便听到一直在与陆琛下盲棋提神的薄檀话音骤然停止。
“第一百二十一手,东七南……!”喉咙仿佛被什么卡住一般,这个丞相之子迟迟未能报出他虚空落子的另一个坐标;引得正在低头看话本/账册/兵法的裴昭、崔彧和陆琰全都抬起了头、一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于此同时,被所有人目光聚焦的连泽只感觉自己的左肩一沉,似是有重物压了上来。
却是一旁不知何时沉沉睡去的陆琛身体失去了平衡、直接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令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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