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都起来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挥退诸多宫女侍从,皇帝只将萧吉利留在了御书房,示下一道封口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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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之后的皇宫大内和钦天监是如何被鲜血染红的,对大景境内的很多人来说,今晚都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隐隐传来悠扬戏曲之声的燕王府内,三皇子裴昭坐在红灯高悬的戏台之前。
他看似正在津津有味地观看戏剧,实则一门心窍早就已经不在此处,满脑子都是十年后山河国破的惨烈之景。
眼看着伴随着逐渐变得激烈密集的鼓点,九尺戏台上的两位武生相互交战、其中一位挥剑斩在另一个的胸口,裴昭眉头微微一皱,仿佛也回到了前世自己身穿龙袍立于金銮殿上、持剑斩鲨那人的当场。
对了,算算时间,几个月后便是今年的会试,那人就该上京赶考了罢?
思及此处,这位天潢贵胄的心中翻涌出无限恨意。
届时……他这位未来的天子,定要好·好·地招待一下他的丞相大人。
与此同时,左将军府的书房中也已经掌起了灯。
左将军连淼的长子连泽正站在一片新排的沙盘面前,手持毛笔飞快地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以被搁置在一旁、已经被下人复热了数次的午饭来看,这位少将军已经在书房中待了大半天的时间了。
恢复了前世记忆、已经在前线死了一回的连泽哪里有心情吃饭?
双目赤红充血的他不敢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不断地挥洒笔墨、记下前世的种种经历;很快,书桌上就堆起了厚厚一沓记有各种北疆山川地脉和未来十年间胡人动向的纸张。
一想到因那位当朝丞相叛国、掐断了送往前线的粮草运输线而使得自己并连家军的数万儿郎尽数在饥寒交迫中身死沙场,连泽便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重重地将那叛国丞相的名字记于纸上,年轻的将军手中的紫毫笔杆应声而断——
上天终究待他连泽不薄,重来一次,他定要那人付出代价!
一恢复记忆便立刻寻纸张将前世种种其记下的人并非连泽一人。
天佑十四年,景朝南方大涝、渭水决堤,灾民遍野;天佑十五年,景朝全境大旱、蝗灾四起……
当朝丞相府内,身为丞相长子的薄檀也刚刚在记事簿上写下了最后一个字。
想到日后大景即将面临的诸多天灾人祸,他薄家也将会因某人而落得满门抄斩的结局,青年运笔的手便全程抖得怎么都无法抑制。
镇静,镇静!薄檀!
深深呼吸数次,这位薄家长子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所幸这些事尚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正好,数月后,他也将与那人一同参
加此次的科举;薄檀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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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檀微微垂眸。
那么,陆琛……就让我看看,【这一次】没有了我的引荐,无法成为父亲的半徒、与薄家结亲的你还能否如前世那般在官场上走得那么顺利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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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京中几位家世显赫的青年正在因恢复了前世记忆而彻夜难眠的时候,远在吴州澹台书院的客舍之中,一位身形清俊的书生也深深地皱起了眉。
陆师弟他日后怎么会……
反复地在屋内踱着步子,清河崔家长子、澹台书院山长童甫的二徒弟·崔彧面上的表情变得晦暗难明。
而在驶向京郊某处庄园的一辆牛车之上,指尖涂有丹蔻、皓腕洁白如雪的车中之人撩起了车帘,向着一直侍候车旁的仆从轻轻招了招手。
“替我去吴州府查一个人,那人的名字为——”
婉转动人的声音自帘后传出,随即渐渐低沉下去。
“是,小姐!”仆从立刻躬身应声,几个跃身便消失在被皑皑新雪覆盖的乡野之中。
厚重的车帘被再次放下,也遮挡住了车中人的惊鸿一面。
既然你本身有才却在未来将其用于邪道,倒不如一开始就为我所用罢……
轻轻抚了抚怀中的那张焦尾古琴,车内女郎的面上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却完全不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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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州府·桂塘村,被多人同一时间一齐挂念的陆琛狠狠地打了数个喷嚏。
并不知道原身在未来犯下的那些好事已经被数人知晓,此时的陆琛只当自己这声示警的喷嚏是因受了风寒所导致的,根本就没将其放在心上。
嗯,现在的陆琛确实是站在凛凛寒风之中,浑身都被冷雨浇透——
左手拎着怀中抱着陆芙的陆芸、右手提着陆琰,差点与陆家三姐弟一同被埋在屋里的陆琛站在因房梁断裂、变成一片废墟的陆家老屋面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些说什么才好。
好家伙,这下陆家的茅屋真的彻底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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