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完杀青戏份。
贺南枝坐在梳妆台前卸完了妆造,正拿着湿纸巾, 将纤细的指尖擦拭得干干净净, 继而,将拍戏时脱下的玉镯往腕间戴上,扶着椅子起身。
下秒,冷不防看到楼珞嘉不知何时来了剧组,正站在门口处,一身洁白到不沾染尘埃的西服,被日光照着,神情似乎在仔细斟酌什么,又若有似无盯着她侧颜。
要换平时,就把他当个普通制片人看待了。
但是想到网上荒唐的重金悬赏,贺南枝漂亮眉尖拧紧,慢慢纤细的手垂在身侧:“有事吗?”
楼珞嘉声称是来给她送红包的,即便只是客串了几日戏份,该有的都有。
他从裤袋里,拿出隔着距离递过来。
在贺南枝以为就这事时,抬指接过,又拿起灰白色披肩往外走,楼珞嘉缓步跟上,神色自若地看着前方,却落下一句:“我知道你是谁了。”
嗯?
她裙摆下的细高跟蓦地停住,清透的美眸刹那间染上一丝讶异。
楼珞嘉说:“谢家二公子叫我别觊觎他家的东西。”
贺南枝:“……”
“他还扬言要断我父亲的腿,这笔账我告到了谢家。”楼珞嘉视线在她那张被粉丝号称娱乐圈仙颜的脸上停留下来,似乎提到谢家那不服管教的主儿就怒极而笑,半响,才从薄唇慢条斯理地轻吐出:“是我背调的不到位,忘记去查谢忱岸的未婚妻姓甚名谁了,他订婚了,是姓贺是吗?”
贺南枝极清艳的脸蛋没什么表情细微变化,内心却在他一字字里稍松了口气。
在半分钟前。
还以为楼珞嘉把她另一个小马甲给扒了出来。
“你姓贺。”
“是贺睢沉的贺。”楼珞嘉语调越发笃定了她的真实身份,又落下一句:“也是贺斯梵的贺。”
是贺氏家族从小养在锦绣堆里,神秘避世的金枝玉叶。
也是谢家传闻中筹备了十几年聘礼,早就订下,成年后要娶进门的未来儿媳。
贺南枝垂下睫毛了会,重新看向他时,清清淡淡的:“楼总,那你也该明白了就算开出天价,也无法把我从星纪挖走。”
留住她的,根本不是星纪那谈不上大的娱乐公司。
贺南枝无论签到了哪家,以身后给她撑腰的几个位高权重男人势力,要什么至高资源没有呢?
楼珞嘉被她拆穿意图,倒是没有继续遮遮掩掩:“我是把你当成小鲤的替身了,倘若你是谢家那位豢养在外的金丝雀,我还可以放手一搏——”
可惜贺南枝的身份极贵,不是随便一人就能真把她给潜规则的。
他话锋一转,温和的态度变得格外诚恳:“贺小姐,我只是看中了你的声音。”
“嗯,我知道。”
“你的音色和小鲤很相似,能否冒昧请你录制几段小鲤唱过的戏曲。”
楼珞嘉知道想请动贺南枝的话,得有一掷千金的豪气才能被她瞧上几眼,继而,给出诱人的金钱条件:“内娱的资源无法打动你,但是我知道近期有个珠宝拍卖会要开了,听闻你似乎对宝石有几分兴趣?”
“不行哦。”
贺南枝纤指轻轻一摇,婉拒了他请求。
楼珞嘉解释道:“只是录一段,十几秒也可以。”
“楼总,我要给你录,怕你下次就不是被谢二寻上门了。”贺南枝浅红的唇似是叹息,只是那轻轻柔柔的叹息声散在寒风里都极悦耳,让楼珞嘉险些失了神,差点从台阶踩空下去。
好在贺南枝拽住他胳膊,隔着白色西装袖子,稳住后又转瞬松开。
“当心。”
楼珞嘉这种重度洁癖到骨子里的性子,中午时分又下过一阵雨缘故,剧组的地面上没清洗过,倘若当众摔倒,沾了一丝泥,怕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见贺南枝继续慢悠悠地朝前走,他回过神,继续跟上去。
横店外。
黑色的劳斯莱斯刚刚停驶下来时,谭颂就已经很懂事的恭候圣驾了,并且把贺南枝近期的艺人行程表地上,是副驾的蓝缨伸出染着艳色指甲的手接过,还给他吃定心丸:“放心吧,我们谢总顶多见缝插针的跟小公主殿下联络下青梅竹马的感情,不会耽误她正常工作的。”
谭颂对女神俯首听命:“我当然信。”
蓝缨翻了几页那密密麻麻的工作安排,继而,转过身递给了后座修长墨色的身影。
谢忱岸目光垂落在薄纸上半秒,没等往下看,忽而敏锐地看向了车窗外。
谭颂还站在原地,甚至能感觉一道极冷感的视线,从他的脸直直看向十米远处,循着,也转过去,随即发现是贺南枝穿着月白色的极踝长裙悠闲走来,而身边,还站着一位。
两人不知在谈些什么,楼珞嘉没一会儿就失神盯着她未施粉黛的漂亮侧脸看,被她音色拉长提醒:“这次你要摔个四脚朝天,我也不会扶你的。”
楼珞嘉问她:“极品红宝石你真不考虑?”
“放弃吧,我的声音不是你随随便便就有福消受的。”
倘若她还是个娱乐圈十八线小糊咖,这番话,旁人听了只会觉得是仗着这张脸过分行事。
但是贺南枝是以贺家金枝玉叶的身份,跟他说。
楼珞嘉沉默几秒。
恰好这时贺南枝看到远处的劳斯莱斯了,便不再理会他一二,裙摆下的细高跟一路加快踩着往前,甚至都没懂谭颂的眼神暗示,抬起纤手拍了拍他肩头:“我先休三天假,行李在酒店帮我拿回公寓哦。”
话音落地。
她拉开车门,直接弯腰上去。
谭颂默默地把话吞回肚子,好自为之吧。
…
…
贺南枝今早为了赶回剧组不耽误拍摄工作,清晨五点钟就急匆匆地从思南公馆出门了,这会儿见到某位罪魁祸首,将他修长指骨间的行程表一抽扔在旁边,理直气壮地朝他大腿侧坐。
蓝缨见她这样,很自觉地拉下黑色降板。。
在私密的空间里,贺南枝纤白的手腕轻抬,几乎要把手指怼到了男人眼皮子底下:“看到了吗?”
谢忱岸俊美的脸上神情毫无异常,视线从她指尖开始一寸寸掠过,吹弹可破的肌肤在车窗光线下透着毫无瑕疵的莹白。所以他并不能理解贺南枝话里的意思。
“戒指。”
贺南枝无名指递给他看,故意侧耳轻声说:“某人昨晚硬是从裤袋里套出了一枚戒指给我戴上,你没看到吗?”
谢忱岸显然酒后忘了某些片段,而忘了自然就不作数。
他一贯气定神闲的姿态,仿若不懂贺南枝的暗示,淡声道:“看到了,很漂亮。”
贺南枝差点儿失去表情管理,睁着漂亮的眼睛再次暗示:“戒指!”
他能在酒后非要给她戴上空气,肯定是准备了的。
也不知道藏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