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没想到所谓老宅来的人连大门都没踏入,隔着远远距离,将精致的食盒递给了蓝缨:“夫人听说大公子今晚有事缠身,不能回去赴家宴,便亲手做了几道家常小菜让我送过来。”
谢宅那边没有挑破贺南枝就在这里,话术也是极为谨慎小心,不会让人感到过分越界。
但是食盒的几道菜,很明显都不带半点紫色和动物内脏。
到底是忌谁的口,一目了然。
食盒被规规矩矩地摆在了精致餐桌上。
贺南枝尴尬几秒,随即搬出毕生所学的用餐礼仪,不敢吭声。
也不敢看对面俊美男人的神情。
谢忱岸倒是看着她将拌饭里的西葫芦丝一根根挑出来,也不知过多久,忽而起身,偏冷的音色吩咐静候在旁的秘书:“备车。”
贺南枝茫然地问:“这么晚去哪?”
谢忱岸居高临下地垂眼看着她:“回老宅,你想去?”
贺南枝默默地往嘴巴塞了一口饭,早知道不问了。
……
接下来近半周时间里,贺南枝住在思南公馆足不出户,当缩头乌龟似的,看着谢忱岸白天待在公司,天黑之前会准时下班回来陪她吃烛光晚餐,又会回到谢家老宅陪休假的影后母亲。
直到周末的雨夜。
贺南枝悠闲地裹着小毯子躺在沙发上,伸出一根白皙的指尖翻看厚厚的菜单。
纠结着今晚是吃清蒸东星斑呢……
还是吃私人飞机空运过来的蓝鳍金枪鱼好呢?
盛祈却前来告诉她:“谢总晚上有个局,让您不用等他了。”
“啊?就吃最贵那条吧。”
贺南枝慢半拍,话刚说出口,啪叽一下就把菜单扔在玻璃茶几上。
然后态度否认,清灵的音色字字强调:“谁等他了?”
盛祈不敢假传圣旨:“谢总原话是这样说的。”
贺南枝对上他暗有所指的眼神,半响后,几近雪白透明的指尖点了点菜单:“把那两条鱼都杀了吧。”
狗男人今晚不回家,统统都杀了给她助兴。
随着夜越深,夏季的暴雨雷电仿佛要撕碎遥遥天际。
坐落于市中心繁华地段的兰舍会所隐在雨幕中,等到了七点一刻,陆陆续续的迎来了不少名贵豪车,当缓缓停驶在门廊前。
侍者们早就准备好黑伞,恭恭敬敬地上前开车门。
今晚顶级名流们聚集,随便一个大佬现身都让人眼花缭乱,江若迎拿着经纪人托人情争取到的邀请函进来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她在这充其量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花瓶女明星,走近宴会厅也没几个打扮得艳光四射的女伴会理会。
只能站在角落处,听屏风后的茶桌旁几位年轻貌美的女人在闲聊:
“听说谢家那位也来了。”
“嗯?我刚看到贺斯梵了呢,不是说这两位大佬在私下有仇……平时都是王不见王的吗?”
“谁知道呢,这次两人就坐在邻座呢,我未婚夫那废物,已经抢着上赶去巴结贵人去了。”
巴结贵人?
江若迎蓦地一怔,随即想起今晚来的目的。
黎麦查不出是谁下令封了她和贺南枝的营销通稿,又不甘就这么折进去,就在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人脉关系网到处找出路。
最后有人很隐晦地透露出一个消息:
说是顶级豪门圈里,很吃贺南枝这张脸。
这也是她今晚被黎麦费尽心思塞到大佬贵圈来的主要目的。
江若迎下意识打量了下四周,心浮气躁地四处走动,却怎么也没找到这会所上上下下……哪间雅室,是身份极贵大佬的聚集之地。
直到她路过侧楼梯时,无意中看到几位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簇拥着一道清贵挺拔的身影离开。
有人喊:
“谢总。”
……
谢忱岸谈完投资医疗器械公司的项目后,就兴致缺缺没有继续在这待下去,随行的秘书等人也紧跟其后,步伐从容地走到了兰舍会所的门廊下。
恰好这时,一身深灰色西装的贺斯梵也无心在这久待,两人同时驻足,冷漠地对视上。
雨幕中停驶了辆商务型的迈巴赫,似熄了火,司机在冒雨维修。
而另一辆劳斯莱斯已经缓缓行驶过来,灯光清晰闪烁着。
谢忱岸修长的手闲闲插在裤袋,薄唇勾起淡淡弧度:“车坏了么?”
“我回思南公馆,倒是可以绕路送你一程。”
贺斯梵冷峻的脸庞上表情向来匮乏,听到思南二字时才有了变化,冷嗤道:“绕路?谢大公子怕是想专门送我上路……”
谢忱岸慢条斯理地略微整理了下袖扣,语调极淡:“你是小鲤儿的堂哥,哪能。”
双方气场强大,旁观的秘书等人都不敢直视。
直到。
“你好。”
一道突兀响起的女人温柔声音,让两个男人略略抬眸。
江若迎踩着高跟鞋急匆匆追了出来,一身曲线毕露的香槟色长裙,头发精心挽起,完美地将肩颈线暴露在空气里,那张脸抬起时,眼妆格外的清艳动人。
江若迎身在娱乐圈缘故,一向对视线格外敏感,察觉到在场众人都隐晦地打量着她,手心紧张的有些出汗。
她自认为有戏,故作笑吟吟地说:“这雨夜不好打车……不知哪位方不方便顺路送我一程?”
气氛莫名的静了瞬,衬得外面雨声更响。
贺斯梵冷漠的视线先一步从江若迎那张脸收回,也就停留了半秒不到。
对于送上门的艳遇,他却能铁石心肠拒绝,毫无负担推给在场另一位:“不方便,你找谢总有用,这种车接车送献殷勤的事……他最熟。”
语罢。
步伐漠然走进雨幕中,径直吩咐司机换车。
江若迎一僵,略感失落,想起贺斯梵方才的话,又期盼地投向了谢忱岸身上。
不到半秒。
谢忱岸冷漠道:“他对你没兴趣,我就长了一副对你感兴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