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我(今天你就别想出门了。...)(1 / 2)

破茧 曲小蛐 19966 字 2023-11-05

夏鸢蝶的手腕挣扎抬起几回,就被游烈攥着狠狠扣回去几次。

每一次都不留余地,也不曾收力——

夏鸢蝶在窒息里清晰地听见,就在耳旁,他圈握过她手腕的修长指骨一次次重重地磕在金属门上的声响。

夏鸢蝶终于还是不忍心再动了。

她颤栗地阖上眼,任游烈将她抵在门前,用那个吻将她吞没。

委屈和恼火和自疚汇积太过,她眼睫间颤上几分湿漉,极轻的哽咽被他咬碎又被她吞下,沁得眼尾愈发泛起嫣色。

终于在某刻,一声颤音没能抑住,被游烈察觉。

理智倏然回络。

游烈攥着夏鸢蝶的手腕,僵按在冰凉的金属门前。

他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交缠。

看着面前小狐狸眼角久违地被他亲手抹上艳丽的欲色,游烈胸膛起伏,喉结滚动,眼底漆山墨海似的沉暗。

“狐狸…”

游烈松开握她的手,他指骨曲起,下意识地蹭过她被他咬得殷红的唇角。那里染着一点血色,是方才那个吻里,她咬破了他的唇,想要拦下他,却被他疯了似的索取更多。

凉冰冰的指骨抵上她唇角。

夏鸢蝶回神,恼然勾扬起眸子睖向他,带着恨意又本能地咬了上去。

眼泪沾湿了她乌黑的睫,细白的眼睑下沁着勾人的红,琥珀色眸子好像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夏鸢蝶那一眼撞进游烈眼底,只一两秒,就将他瞳孔里的墨黑搅得更深重。

游烈几乎被她一个眼神看起了反应。

但再做点什么。

小狐狸可能就要拉着他同归于尽了。

…虽然也挺好的结果。

游烈想着,慢慢松手,长腿懒散曲着,他缓步退后。

终于让出了二十公分的间隙。

“这就委屈了?”

疯劲儿发泄过后,游烈整个人都透着缓压的懒散,像是慢条斯理地抑下了什么,他淡声问完,也停住了,不再退后。

“——”

夏鸢蝶恼恨得快要扬起手,只是这次攥得更低,最后也没有抬起的勇气,就颓然要落下去。

在真的落下去前。

她手腕被他一把握住。

夏鸢蝶一僵,生怕他再做什么,慌然抬头。

游烈却只是握着她的手腕,拿瞳里的黢黑轻慢地描摹过她每一根细长白皙的指骨。

那个眼神深处抑着最后一点没来得及藏起的疯劲儿。

近乎隐秘而色'情。

夏鸢蝶像被他的眼神烫了下,手指一颤,涩然地绻握起来。

像被她指尖勾住,游烈眼底那根弦蓦然拉紧。

但最后还是被理智松弛下来。

“夏鸢蝶,委屈么,”游烈低眸,俯近,“但这是你自找的。”

夏鸢蝶栗然仰头:“我就算再不堪,也不会自找——”

“你哪怕有一次, 没有对我心软。”

游烈缓声截住她的话音, 在她怔滞的眸里,他轻嘲地俯近她,“我都不会时至今日还想要纠缠你。”

“——”

夏鸢蝶僵在他那个眼神下,一动都动不了。

她想是不是自己做了太久的外语翻译,出问题了,所以几乎快要听不懂她的母语了。

“你在说什…”

游烈忽然又像要吻上她的唇角。

夏鸢蝶本能一栗,偏过脸去。

他就停在她下颌前。

近在咫尺那个眼神仿佛能将她一分一寸在他眼底融掉。

“…假的。”游烈低声。

夏鸢蝶被那截快要吻到她耳心的蛊人低音拨得一颤,沾湿的睫撩起:“什么?”

“订婚,未婚妻,婚讯,恋情……”

游烈望着她,“都是假的。”

“…不可能。”夏鸢蝶几乎顾不得距离地转回,抬手将人抵出身前的极限距离。她下意识看向他还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上,那只冷冰冰的素圈戒指。

游烈跟着看了过去,停了两秒,他松开她,在她眼前翻过手背。

好叫她好好看清楚。

指骨根节分明,像冷白玉雕成的清竹,他让她最近距离地望着那枚戒指,“你见谁跟我一起戴过?”

夏鸢蝶下意识地回忆,何绮月在公司大堂里拿着包的手。

……没有。

“本该有人的,”游烈冷淡地抬了下唇角,“可惜我给她的时候,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扔下盒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鸢蝶僵了下。

身为“作恶”本人,她当然听得出这句里的她是谁。

夏鸢蝶下意识再次看向游烈手上的戒圈,只是这一次感受再不相同,那些翻涌的情绪扑下,几乎将她窒息。

“为什么…?”夏鸢蝶贴着门,眼神近乎失神,她穿过他修长冷白的指节,望见他漆黑睨落的眸,“为什么还要戴着。”

游烈低头笑了,像是自嘲却又沾着点凶狠的。

他落下手,指骨收紧。

“是啊,为什么,”游烈颧骨微颤,切齿而浸笑,“原因不如你来告诉我。”

“可是你和何绮月——”

“我如果能够接受别人,那为什么还要继续犯贱地在这七年里被你日日夜夜地折磨?”

夏鸢蝶瞳孔都缩紧:“我没有……”

“你有。”

游烈握紧了她手腕,要将她拉出玄关。

只是夏鸢蝶脚上的那双深灰色皮拖太大,绊住了她,她险些踉跄摔下,却在自稳被身前那人忽然转身抱住。

他戾然地垂眸,瞥见了她脚上的拖鞋。

一两秒,他就了然她的想法。

游烈薄唇轻扯了下,带着冷然的嘲弄勾回眸:“喜欢穿我的?”

“——”

夏鸢蝶让他梗得厉害,脸颊一下就迫红。

简直无地自容。

可真正的原因在恰巧他说清楚的这个时候更说不出口。

游烈本想转身去拿,但却在迈步前停下,他转回来,黑漆漆地乜了夏鸢蝶一眼。

狐狸警觉什么。

但来不及反应——

面前那人折腰,将她直接掀抱起来,套不牢的拖鞋都飞出去了一只。

“…游烈!”

夏鸢蝶脸色一白。

“既然不想穿你的,” 游烈冷嗤,抱着她径直出了玄关,“那就别穿了。”

“——”

夏鸢蝶的心在发现游烈将她抱进的最后目的地是卧室时,骤然提起,她一下子就十分明显地僵在了他怀里,抬手似乎想要推拒,却又因为游烈刚吐露的真相带来的余惊和负疚难以推出去。

游烈抱着她到床尾,转过身来,在床尾凳上将人放下。

他起身前拢着她腿两侧,低而冷淡地嗤声:“你在想什么。”

“?”

夏鸢蝶未来得及开口,游烈退身,让出卧室大床正对的那面深灰色的墙。

墙上干干净净,只有一副画框。

画框是竖直的长方形,从墙根挂起,里面是一副蝴蝶标本画——以某种蓝色蝴蝶为主,白色与黑色蝴蝶过渡,无数只大小深浅不一的蝴蝶拼叠描摹出一道婉约纤细的身影。

那是个女孩,有一头及腰的长发,怀里像是抱着什么,安安静静朝画框外望着她的人回头。

夏鸢蝶僵在床尾凳上,动弹不得。

“这幅画跟着我,从加州到北城,七年里日日夜夜……”游烈抬手,将夏鸢蝶垂下的头颈勾起,捏着她耳垂的软肉迫她回眸看向他。

他眼尾垂抑着极致的情绪,声音却沉哑平静:“我被你折磨了七年,蝴蝶。现在你相信了?”

“……”

夏鸢蝶栗然无声。

直到被游烈压陷在漆黑的大床里。

夏鸢蝶没有反抗,她颤撩起眼睫,眸子空茫又难过地仰着他:“为什么要这样,你该恨我的。”

“是,我恨你,…又夜以继日地想念你。”游烈俯身,他克制而凶狠地咬上她耳垂软肉,衔在唇间以凶戾交替温柔折磨,声线抑着深沉的颤。

大概是离得太近了。

夏鸢蝶听得见他声音里最深沉真实的情绪,只是听着都叫她心口闷疼难以,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对不起,游烈,对不起,但我不能……”

她未竟的话被他抬手,强制地扣了回去。

游烈将她下颌扣紧,让每一次颤音和呜咽都泯灭在他指缝间,他不许她出声,却极尽折磨地吻弄着她耳垂,颈项,锁骨,每一个敏感区域。然后又吻舐去她被他时而紧绷时而松弛的吻势迫得沁出泪痕的眼尾。

但这一次又不同。

这一次即便她将漆黑的床被蹂攥得褶皱,即便细白的指节泛起用力隐忍的浅红,她都不曾挣扎半点, 放任他欺负。

游烈还是慢慢停了下来。

尽管脑海里有无数个声音教唆蛊惑他继续, 家居服下紧绷到难以克抑,但他身下的夏鸢蝶没有一丝反抗地安静抑着眼泪,他却更不忍心对她做什么了。

于是抵扣着她下颌的指骨慢慢松开。

游烈支起身,他声线沙哑得厉害:“你大概忘了,我早已经是个商人了,夏鸢蝶。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的赔偿而已。”

“什么…?”

夏鸢蝶陷在失氧的窒吻里,尚未回神。

“你不必对游——对任何人有任何负疚。”

在狐狸空茫而毫不设防的眼神下,游烈有些难以为继,他索性低下头,抵靠在她颈窝里,低声:“我承认我还忘不掉你,但我会向你学习——比起我的人生,比起事业,家庭,婚姻,生活……你会排在许多东西后面。你教会我的,爱只是个消遣,愚者才为它放弃一切。”

夏鸢蝶颤栗:“游烈,你什么意思。”

游烈在她颈窝里微微偏过下颚,声音漫不经心,像个抵入她心口的玩笑:“我爱你,夏鸢蝶。”

“——”

“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但我们不会有结局。就像你说的,你总会抛弃我,我也总会有腻了你的一天。”

“等到那一天,我们就此两清。”

夏鸢蝶只觉得最后一丝力气都快被呼吸抽尽:“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

“你会的。”

游烈低吻过她的颈,像一个烙印,“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夏鸢蝶轻栗了下,紧阖上眼。

“我给你一晚的时间考虑,”游烈起身,退离,“但你没有答应之外的第二个选项。”

“……”

游烈从主卧出去,合上门,径自向着正厅走去。

落地窗内寂然无声。

游烈踩过地上一张张材料,走过沙发,最后停在隐匿于夜色中的落地玻璃前,半座城区的斑斓夜景伏在他脚下。

——从那个失控的强吻开始,今晚对他来说就变成了一场赌局。

狐狸心里筑起的道德感太强,强到即便是她还完游怀瑾借给她的那笔债,他依然不确定她肯回到他身旁。

何况今时今日,债尚未清。

当他握着她手腕将她抵在门上强吻时,他就已经行险冒进地踏错了一步,可那一步无法收回,他也不想收回。

想要赢下这场赌局,他的筹码只有一个。

就是她的心软。

那是从她不再挣扎那一刻起,游烈忽然想起的——

他知道她总会对他心软。

所以他带她去看那个画框,然后在那个画框前给她说那些话。

他要压过她内心的道德感。

把她留在他的身边。

哪怕是要亲手给她一个没有结局的哄骗,他也要让她压制着她自己的道德感、她对游怀瑾的一切负疚,和他在一起。

这是他的阳谋。

而他知道,他一定会赢。

因为她从不忍他输。

那晚夏鸢蝶没能从游烈家里离开。

但除了摊牌前后他情绪失控的吻之外,游烈似乎也没有急于向她“求偿” 的意思。

这个周六过得实在漫长,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劳侵袭下,连夏鸢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刻昏睡过去。

直到半上午醒来,她迷茫睁眼。

眼前黑得彻底,除了隐约可辨的那一线窗帘间的薄光外,整个卧室都昏黑弥漫,夏鸢蝶甚至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只觉着身上身下的床被都沁着清冷的,某种似曾相识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