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顾淮俞微微一怔。
商延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顾淮俞愣神的功夫,谢惟伸手拿过手机,直接挂断了电话。
说来也可笑,顾淮俞跟商延认识这么久,除了电话号码他俩连微信都没加。
电话被掐断后,商延发过来一条短信——接电话。
商延似乎认定顾淮俞日常没正经事可干,发完短信的五秒钟后,电话又打了过来。
谢惟还拿着手机,这次他倒是没挂,直接接通了。
“他不在。”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挂了。
顾淮俞望着谢惟,直到他挂了电话都没反应过来似的,表情怔怔的。
顾大钧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报纸,“谁来的电话?”
谢惟没有隐瞒,“商延。”
顾大钧脱口而出,“挂的好。”
随后想到谢惟目前还处于考察阶段,不能给他太好的脸色,顾大钧又恢复了冷淡,装模作样地抬着下巴看谢惟,官腔十足,“以后他再来电话就这样。”
“给我吧。”顾淮俞跟谢惟要自己的手机,皱着脸说,“我得回一个电话,万一有什么急事呢。”
顾大钧忙叫住谢惟,“不要给他。”
谢惟拿着手机后退两步,顾淮俞转头去看顾大钧,一脸无奈,“爸?”
“叫爸没用。”顾大钧板着脸,“他以前怎么对你的,你忘了?”
顾淮俞嗫嗫地反驳,“这是两码事。”
“在我看来是一码!”顾大钧怒而起身。
“我知道你喜欢他,为了你,我处处忍让,但他有把我,把你放在眼里吗?其他我都忍了,你生着病他还带小情人上门挑衅,你要是想气死我,你就继续跟他联系。”
说到最后,顾大钧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
顾淮俞赶紧过去扶他,声音微颤,“爸。”
顾大钧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倒出两粒,仰头喝了下去。
哪怕知道那是维他命片,顾淮俞也得配合他演戏,倒了一杯水给他。
顾大钧喝了两口,靠在沙发上虚弱地说,“我老了,以后还有多少年的活头?你不找一个真心爱你疼你的人,我怎么放心走?”
这话顾淮俞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老顾很擅长打感情牌,顾淮俞一不顺他心意了,他就死啊活呀的。
顾淮俞之所以这么坚信顾大钧是他真正的亲爹,就因为他俩戏精属性如出一辙。
“您别说这样的话。”顾淮俞眼睛浮现雾气,轻轻抚着顾大钧的心口,“我都听您的,不惹您生气。”
顾大钧很满意,语气总算有了一点力气,“爸,不是非要你选不喜欢的人,但商延不行,我不放心把你交给他,你们真要结婚了,到了下面我怎么给你妈交待?”
顾淮俞垂着头,默默掉眼泪。
顾大钧坐起来
,“别难过了,你爸这把老骨头还能撑一段时间,不把你安排好了,我才舍不得离开呢。”
顾淮俞抽噎着点点头,“爸,你把烟戒了吧。”
这下轮到顾大钧没话了,甚至开始装傻,“时间不早了,还得去公司,今天高层有一个会。”
顾淮俞不为所动,含着热泪望着顾大钧哀求,“爸。”
顾大钧没办法只好糊弄,“好好,我这就戒,这就戒。”
“这是你说的,只要你好好戒烟,我以后……”顾淮俞顿了一下,忍着痛似的说,“我以后就不见商延了。”
顾大钧被架到高处,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在顾淮俞良久的注视下,顾大钧硬着头皮答应。
顾淮俞:“说话要算数,不能再偷偷吸烟了,小谢都成功戒了,你肯定也行。”
顾大钧:“知道了。”
当老子的还得被儿子管,人活着有什么自由?
还有这个小谢,没事戒什么烟?
看出顾大钧内心的幽怨,顾淮俞没说什么,他向来是论迹不论心,只要老顾肯把烟给戒了,就算在心里骂他是不孝子他都无所谓。
-
谢惟第二次挂了商延的电话后,他倒是没再打过来。
顾淮俞跟着顾大钧去公司熟悉情况,还跟着他开了一个很重要的高层会,被顾大钧安排坐在不起眼的地方写会议纪要。
顾大钧是做建材发家的,后来涉猎地产,又在互联网兴起的时候,入资了一家科技公司,这两年又瞄准了短视频。
很多人都说顾大钧是站在风口的猪,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眼光跟运气都是一流的,投什么什么火。
现在房地产行业不像之前那么景气,建材市场跟着萎靡,副业倒是赚的盆满钵满,占公司总收入的57%。
顾淮俞跟着顾大钧开了一上午的会,谢惟被带去其他地方熟悉工作流程。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顾淮俞才跟谢惟见着面。
这本小说里,作者压根没给顾淮俞安排什么事业线,他跟商延结婚后,整天为了一些乱糟的事烦心。
顾大钧也没透露出要他培养接手公司的意思,应该是打算找一个职业经理人打理公司,顾淮俞只需要在家躺着拿分红。
吃饭期间,顾淮俞接到了罗菲菲的电话。
她一开口就带给了顾淮俞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惊得顾淮俞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罗菲菲撕心裂肺地尖叫,“我的家人啊,大无语事件,大无语事件!商延现在满世界找林白安小时候的照片,他觉得自己认错人了,把林白安认成你了,不是把你认成林白安了!”
顾淮俞呛了一下,咳着问,“什么?”
罗菲菲被这个八卦激动的不能自已,分贝根本降低不下来,继续轰炸着顾淮俞的大脑神经。
“我不是把你俩照片做的视频U盘给丢了嘛,被我哥捡到后,不知道怎么落入商延手里,他看到你小时候的照
片。”
“等等。”
顾淮俞打断她,“你什么时候把U盘丢了?”
罗菲菲疑惑,“就是昨天我们一块坐电梯,我不是跟你说了?”
顾淮俞摁住眉心,极其无奈,“你没有跟我说。”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商延发现林白安是个满嘴谎话的绿茶。”罗菲菲幸灾乐祸,“哈哈哈,笑死我了,他可算清醒了。”
“对了?”罗菲菲十分好奇,“你俩怎么认识的?商延给我哥打电话的时候,我只听了一嘴,后来被我哥推出了房间。”
罗菲菲跟林白安是亲戚,她妈是林白安妈的表姐,但两个人自小就不对付。
顾淮俞跟罗菲菲熟络起来,还是因为林白安。
一开始罗菲菲并不喜欢顾淮俞,这种不喜欢是厌屋及乌的不喜欢,她那个时候觉得能跟林白安做这么多年的朋友,能是什么好人?
肯定是一个做作的事儿精。
商延给罗易打电话要林白安小时候的照片,就是因为他们有亲戚关系。
林白安父母早定居到海外了,通过罗易拿照片是最快的渠道。
顾淮俞虽然没心情跟罗菲菲八卦,但他也是乐子人,怕罗菲菲抓心挠肺想到半夜睡不着,简单跟她说了说自己跟商延认识的经过,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怎么感觉你俩跟拍电视剧似的?啧,还是很俗套的狗血剧,不过我一点也不奇怪林白安会干出这种事,他这个人……”
罗菲菲突然顿住,“算了逝者为大,我也不想背地说他坏话。但话又说回来,这样看的话商延是认错了人。”
她像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倒抽一口气,“那商延喜欢的人应该是你啊。”
顾淮俞并不赞同罗菲菲的分析。
他跟商延只是在小时候见过一次,七八岁的年纪懂什么喜欢不喜欢?
顶多因为那一面,让商延对冒充他的林白安印象好一些。
但他俩谈了二年多的恋爱,商延一直没跟林白安分手,这里面难道没有一点喜欢吗?
只是商延后来又爱上了他,再加上发现林白安欺骗了自己,红玫瑰顺理成章褪色为蚊子血。
至此商延毫无负担地拥抱白月光,也就是顾淮俞。
商延还认定自己一直爱的是顾淮俞,跟林白安之间只有欺骗。
当然这些剧情小说里没有写,是顾淮俞合理盘出来的逻辑。
不然怎么能解释,商延跟林白安恋爱的那二年多呢?
-
挂了罗菲菲的电话,顾淮俞认真跟谢惟复盘了小说剧情以及现在的发展。
原剧情里,商延是一年以后才知道了这件事,然后开启追妻火葬场。
剧情线再次强行干预,将他们绑定在一起,这看似对顾淮俞很不利,但凡事都有两面性,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反而是世界法规崩坏前的最后一次猛烈反扑。
剧情脱离原定的轨道后,顾淮俞被迫做了很多临时任务来补
救崩坏的剧情。
但可能是效果不佳,维护这个世界的系统只能让商延知道真相,不然剧情可能真就进行不下去了。
顾淮俞跟商延是很典型的贱渣组合。
顾淮俞负责主动倒贴商延+受气,商延则负责高冷+伤害顾淮俞。
现在顾淮俞被谢惟跟顾大钧拖着不能再主动了,那只能换商延主动,提前开启追妻火葬。
直白来说,这可能是世界法则最后的手段了。
这个猜测让顾淮俞血液激荡,“只要我们守住阵营,或许真的能彻底摆脱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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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谢惟的肯定,顾淮俞兴奋不已,恨不得在原地蹦跶二圈,以表达抑制不住的喜悦。
但还未实施就被谢惟摁住了,“好好吃饭。”
顾大钧中午有饭局,只带着身边的助理去赴宴了。
办公室只有他俩人,顾淮俞重新拿起饭盒,直勾勾盯着谢惟扒饭,目放贼光,时不时就嘿嘿地笑两下,活泼得不行。
今天的谢惟仍旧是一个合格的吃播,无论好事还是坏事,似乎都不能破坏他的食欲。
顾淮俞中午给他点的是冒菜,特意加了两份贡菜。
他喜欢看谢惟吃饭,也喜欢听谢惟吃贡菜发出来的清脆咀嚼声,很下饭。
顾淮俞也点了贡菜,但他就是感觉谢惟碗里的比自己的香,非要从里面夹一筷子。
谢惟把外卖盒推到他面前,让顾淮俞先挑。
顾淮俞挑挑拣拣,把自己一般喜欢的给谢惟,还将肉都夹到自己碗里,然后抬头偷偷去看谢惟。
他就像一只手欠的猫猫,不定时会试探你的底线,有时是当着你的面把桌上的东西扔下去,有时是跳到你下命令不许上的床。
见谢惟什么反应都没有,顾淮俞又觉得无趣,把肉都还给他了。
顾淮俞边吃边玩儿,等兴奋劲儿过了,才老老实实地吃饭。
填饱肚皮后,顾淮俞懒洋洋躺在顾大钧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脑袋枕着谢惟的膝盖。
“如果真能摆脱剧情,你就可以从后备役转正,我也能光明正大跟人介绍你是我男朋友了。”
顾淮俞话音刚落,谢惟抬手打了一下他的屁股。
顾淮俞仰着的脸皱起来,“你打我干什么?”
谢惟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过过脑子再说话。”
顾淮俞不满地咕哝,“我跟你难道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谢惟:“垃圾话除外。”
顾淮俞:“这哪里是垃圾话了?”
他跟谢惟明明是在分享喜悦,以后他俩的关系不用藏着掖着了。
这不是好事吗?
谢惟合上眼睛,英俊的面上平静无波,声音也没有波澜,“自己想。”
顾淮俞有点生气,瞪了谢惟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哪一句让谢惟不高兴
() 了。
是那句后备役转正,好像在说商延是正胎,他是备用的。
如果谢惟这样跟他说话,他也一定会打谢惟,还会打得很疼。
顾淮俞很硬气地道歉,“对不起行不行?”
谢惟开口,“行。”
顾淮俞闭上眼睛,他的安静向来是用秒表计算的,很快又睁开眼皮,“谢惟。”
谢惟没有反应,顾淮俞以为他故意不理自己,扣住他的下巴威胁,“不说话我就强吻你了。”
谢惟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眸里有未消的睡意。
顾淮俞一愣,然后松开他,“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