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来回走动,放置铜壶和箭矢。
即将开始时,跟周围官宦子弟闲聊的孔忠林忽然提议:“前几日,我听闻投壶玩出了不同的新花样,我们这回要不要试试?”
“什么新花样?”别人好奇。
孔忠林却卖起了关子,故作神秘,惹得众人起哄,纷纷让他快说。他便笑着道:“背投……”
少年们一脸失望无趣,“这算什么新鲜,我们早就玩过了。”
“还没说完呢,不是我们投,是挑个仆从来投。”
“让仆从投壶?”
众人对视,稍加一想,便明白过来。这就像是赌马斗鸡,自己不上场,但娱乐趣味一点都不少。比起乏味的普通玩法,年少气盛的小公子们当然想尝试些不同的。
“听着好像是有点意思,阳羽,灼之要不要玩?”
姜阳羽转头看向身旁人,“想玩吗?”
苏灼之还没说话,问的人就先乐了,“瞧我这记性,单问灼之不就好了。”
众人皆知,姜阳羽跟疼亲弟弟一样疼苏灼之。孔忠林费尽心思融入圈子,提前做足准备说了好些讨巧的话,才好不容易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可不过一刻,就又都回到了苏灼之身上。
孔忠林咬牙,眼含不甘。他实在无法理解,不就是个低贱的商户子吗?凭什么跟官宦子弟站在一起,凭什么得到国公世子另眼相待!
苏灼之余光扫过孔忠林,展颜笑得欢快,“自然想玩啊,我们看看谁运气好,是最后的赢家。”
大家都挑选起了仆从。投壶需要技巧经验,盯着壶都不一定能投中,更遑论背投了。要么技术过人,要么运气极佳。
苏灼之拍了下谢玦的肩膀,“你替我去投,认真点,可别输了,丢我的脸。赢了有赏。”
因为没得到回应,苏灼之倾身凑过去,黑白分明的眼眸闯入谢玦的视野,透着一种不谙世事的清澈单纯,轻易就能看透。
“听到了吗?让我丢脸你就别待在玉澜堂了。”
谢玦眸色微暗,点头,“是,少爷。”
随意点了个小二充当司射计分后,投壶开始。
背投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箭扔出去,大多直接砸地上,好运点碰到壶了,又会弹出去。
少年们看得又是紧张,又是叹气,怀疑根本出不了胜者,大家一起输。
“中了!”
孔忠林的下人投中了壶口,率先得了十筹。在众人惊叹的注视下,孔忠林很享受这样的关注,谦虚说:“一时好运罢了。”
下一个,是谢玦。
他面无表情,不像别人谨慎紧张地握着箭犹豫怎么扔,而是一拿起来就很随意地扔出去。但偏偏,中了。
“贯耳,第一箭就贯耳!”
“他后脑勺长眼睛了吗?还是有初贯耳,得二十筹。”
孔忠林脸色骤变。
这还只是开始。
谢玦接连投中,箭轻轻松松正中贯耳,稳得不可思议,跟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叶华晖忍不住凑到苏灼之身边问:“你这侍卫哪找来的?专门投壶的吧?是不是有什么秘笈?”
苏灼之喝了酒,微微醺,反应都比平日迟钝些,慢吞吞说:“我……不知道,我第一次看他投壶。”
“这你也敢让他上,大胆赌徒啊你。”叶华晖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兴致高昂说,“我觉着这还不是他全部的实力,让他投两支箭。”
负责递箭的小二愣了一下,忙又递上一支箭。
谢玦没接,而是偏头看向苏灼之,淡漠的眼神,似乎在等主子的命令。叶华晖没资格要求他做什么。
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苏灼之酡红的脸蛋,眼神有些迷离,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单手托腮,正漫不经心地盯着他看。
对视上了,苏灼之还有些困惑,歪了歪头,“你看我干嘛?”
微醉的嗓音软绵绵的,像在撒娇。
谢玦顿了顿,反问:“少爷想看我投双箭?”
苏灼之觉得这场投壶挺精彩,兴致盎然,眨了眨眼睛,毫不犹豫点头,“想。”
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谢玦能成。大概是他前面扔箭的姿态都太得心应手了。
果然,两支箭矢从谢玦手中投出,在空中划过利落有力的弧线,精准落入左右壶耳。
又得十五筹。
司射记下,喊得响亮,比谢玦这个参与者还要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