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马上就到了。”女生晦气的低骂一句,就急忙挂断电话。
温知舒将电话放回原位,正欲打算继续跟郁淮之讲方才的事,却发现沙发上的人影早就消失不见。
他明显怔忡一下,学长什么时候走的?怎么没跟自己打一声招呼呢?
他去收拾桌上残留的咖啡杯时,发现郁淮之先前点的饼干未动分毫地被留在原地,旁边贴上一张便利贴,写着字:留给你的。
温知舒小心翼翼地将便利贴撕扯下来收进口袋,心里更是热流淌过暖呼呼的,想着才几分钟应该走得不远,他打算出门看一下却正撞上赶回来找东西的田恬。
温知舒下意识地问一句,“你刚刚进来时有没有看见一个高个子穿大衣的男生。”
田恬心里烦躁,不耐回了句:“没有。”
她在柜台寻了一圈也没找到丢失的钱包,于是狐疑的眼光瞥着温知舒,寓意不明地说:“该不会是有人看见了偷偷藏起来了?”
这话就差点名道姓了,可温知舒却没有听出来,顺着田恬的思路说:“说不定有这个可能,
你要不要点开监控看一下?”
田恬明显被膈应一下,思来想去点头答应,于是打开电脑将监控回放调出来。
画面逐一播放,田恬将从她上班到下班那段时间的录像先调控出来,温知舒没陪她一起,正在收拾咖啡店里清洁工作。
田恬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老板都没来,还这么装模作样干什么。
她仔细不漏地盯着监控,却没发现丁点蛛丝马迹,她正准备将回放关掉时,电脑上的录像不知不觉中跳到九点,田恬正要打算将电脑关掉,想着东西是不是落在家里时,眼睛一觑赫然发现电脑上播放出极其怪异的画面。
田恬咋舌,诧异地看了眼正在拖地的温知舒,又将目光重新凝聚在电脑屏幕上,心里腹诽:他一个人在前台对着空气傻笑什么呢?
—
温知舒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夜色浓重,冷风呼啸刮在脸上时活像被人掴了一巴掌,剜得他两颊又冷又痛。
“这么晚才回来,要是等你做饭还不饿死了!”温志强刚起来放水,听到门口的动静声后劈头盖脸地朝温知舒骂了一通,“你明知道你弟今天回家,还故意这么晚回来,是不是不想教他学习呀?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温知舒脑袋垂得极低,不太敢作声。温志强身高莽壮,比温知舒高上不止一个脑袋,凭借着身材优势,再加上温志强经常做体力活,练得一身结实的肌肉,伫在面前宛如一堵肉墙,温知舒根本不可能打得过他。
以前反抗的时候没有哪一次不是被揍得头破血流。
“钱呢?”温志强横眉逼问,痞里痞气伸手打了一个哈欠,温知舒以为温志强又是要打他,瘦弱得跟小鸡仔似的出于本能往后躲。
“没钱。”温知舒抱着书包闷声说。
温志强知道温知舒在外面打工,手上肯定也攒了不少钱,冷笑一声只骂他不老实,瞬间伸脚踹了温知舒一下,这一踹是实打实的疼,温知舒闷哼一声半匍在地。
他伸手强硬地夺来温知舒的书包,温知舒想去抢回来时又被一拳揍倒,温志强强盗似的将拉链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书本、黑笔、郁淮之留下的饼干全部一股脑地扔了出来。
温志强眉头拧得死紧,终于从里面的小口袋
里摸到几百块钱后,随手将没什么用处的书包扔给温知舒,砸得他鼻梁骨钻心地痛,眼泪花瞬间就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温志强没管他,拿到钱后从卧室里穿上一件外套后优哉游哉地出门。
温知舒捂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脸颊,半爬着起身将书笔收拾好,随即又仔细地查看郁淮之送给他的饼干,心里不禁松了口气,还好没坏。
他悄无声息地回到阁楼的房间,然后小心谨慎地从裤袋里掏出剩下的现金,从行李箱中拿出藏好的银行卡打算将手上的这笔钱藏起来。
十二月气温天寒地冻,温知舒家里公共的热水器早就坏了,温志强房间里的浴室根本不让他进。温知舒烧了一壶热水,缩在逼仄破烂的卫生间里洗澡。
卫生间里没有暖气,冒着氤氲白汽的热水很快就变成冷水,温知舒飞快地洗了个澡,然后注了一壶暖水袋放在床里暖身体。
等做完一切后,温知舒觉得肚子有点饿,便又从床上起来将郁淮之给他的饼干拆开,用手指掰成两半,小口小口地喂进嘴里,宛若护食的小乞丐慢慢吞吞地吃着。
巧克力和榛子的馥郁香气残留舌尖,温知舒吃完一半后舔了舔嘴唇,打算将剩下的另外一半留着当明天的早餐。
他盯着这盒精美的饼干,心中窃喜学长对他真好。
也不知道学长看见那封信后会怎么样?
会不会答应他呢?
被揍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疼,可温知舒已经在方才吃过饼干时品尝到甜津津的滋味中睡着了。
他睡得十分沉稳,呼吸均匀。
以至于没有感觉到阁楼外那唯一的一扇狭小破旧的玻璃窗户外,缠绕着一道又一道浓稠的黑影,张牙舞爪阴气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