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西班牙语,打招呼意。)
“……”
却夏手指一抖,免提就点成了挂断。
顾不得纠正了。
却夏没表情地把陈不恪拖进家里,探身出去确认了下没人跟着,这才甩上房门。
等她心惊肉跳地转回来,玄关口,honey已经黏黏糊糊地跑过来,在陈不恪腿边又蹭又懒腰的了。
这副父慈子孝的画面格外醒神。
却夏木了一两秒:“你来看猫?”
“不是,”陈不恪折膝蹲下,“找你。”
“找我做什么?”
陈不恪逗够了honey,这才起身,他从口袋里摸出张照片,夹在指节间,在却夏眼前懒懒晃了下:
“为这个。”
“?”
却夏将视线平挪过去,然后就僵住了。
高清复原的照片里,身影纤细的女孩跪跨过白衬衫的腰腹间,只见她居高临下地压制着侧屈长腿靠坐墙根的男人,将人抵在巷尾墙上“索吻”。
却夏憋了两秒,终于没忍住:“你变态吧?”
“?”
陈不恪把照片转向自己,侧瞥过去的同时,他轻一挑眉:“从照片看,我以为比较变态的是你?”
却夏微微咬牙:“至少我不会洗出来。”
还是高清版本。
陈不恪了然,不在意地括在手掌,将照片扣回口袋里:“张康盛让做得高清复原,说以防万一,团队里要先确定一遍有没有会暴露身份的细节。”
却夏没表情:“他怎么不放大十倍再裱起来。”
陈:“也不是不行。”
却:“?”
四目相对。
却夏在那双眼眸里似笑非笑的谑弄情绪下很难肃然太久,她微蹙起眉,挪开视线。
这是她第二次在对视里“认负”了。
却夏有点不爽。
不过理智还是战胜了情绪。
“下次有事你可以直接打我电话,你的号码我已经备注了。”却夏示意手机。
“路过,顺道来了,”陈不恪朝她手机一抬下颌,“上来前想提醒你,但你手机占线。”
不等却夏开口,陈不恪轻挑眉:“哦,又来了。”
却夏低眼一瞥。
“于梦苒”三个字在屏幕上暴躁跳跃。
不想“你果然有别的狗了!”这种震声响彻在此刻的玄关里,却夏狠心按下了拒接。
陈不恪旁观过,似笑勾眸:“男朋友么,这么黏人。”
“不是,圈里朋友,”说完这句却夏想起什么,蹙眉抬眸,“这个时间,你跑出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这个时间是什么时间。”
“新剧官宣,应该闹得很大。”却夏一顿,“而且我朋友说,圈里狗仔全都出动了,要扒你和秦芷薇的恋爱绯闻。”
陈不恪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也没那么多。”
“?”
却夏略感迟疑。
于梦苒说话讲事确实容易夸大,看这位正主都不太在意的样子,或许真的闹得没那么大?
不等却夏想法落定。
陈不恪懒懒道:“最多三分之二。”
却夏:“…………”
忍下了把手机扣在那头白毛上的冲动,却夏试图跟这位任性妄为的顶流讲讲道理:“在这种危险且敏感的情况下,就算真要谈什么,也没必要你亲自来吧。”
“是没必要。”陈不恪表示赞同。
却夏等他:“但?”
陈不恪低头逗着猫,他答得随意,却又无比自然:“派人来接显得倨傲,我不想你误会被我轻视。”
“……”
却夏怔住了。
陈不恪给的是一个她从未设想过的答案。
在这个圈里,捧高踩低是接近生存法则的本能。她是一个普通的替身演员,大概处于圈内鄙视链的最底层,被轻视就是她这五年里的职业日常——即便她不在意,也无法改变这个客观事实。
而这位圈内最炙手可热的断层顶流,糟蹋神颜地顶着一头中二青年似的白毛,就漫不经心地跟她说:
他不想她觉得被轻视。
太离谱了。
更离谱的是,这人是用事实行为“说”给她的。
却夏失神的片刻里,陈不恪已经从运动外套里拿出来一副成套的黑色棒球帽和口罩。
递给却夏时,他才注意到她的怔神。
呆呆的,甚至有点可爱。
陈不恪想了想,就不由笑了:“原来你是那种容易感动的体质?”
却夏一下子就回了神。
想起几秒前的怔愣,她几乎有种杀人灭口的恼羞成怒感。但她忍住了。
木着脸从对方手里接过口罩帽子,却夏面无表情地戴上:“只是太意外会在你身上见到人性。”
“哦,你意外都是刚刚那个表情么。”陈不恪也拎起外套里的线衣高领,遮过下颌线,于是嗓音低低地穿过针织薄布,声调起得懒散而性感。
他背过身去开门,像随口扯来玩笑,“那我以后要让你多意外几次。”
“……”
十分钟后。
经历了做贼一样惊险刺激的离家之旅,终于坐进陈不恪商务车里的却夏从紧张状态剥离出来,才绝望地发现了一件事——
她竟然就这么迷迷瞪瞪地跟出来了。
就为陈不恪那一句话!
陈不恪从座里侧眸,望着女孩空白又茫然的神情,他撑额的手轻蹭过长睫睑尾,笑意也像随指腹染开:“还沉浸在感动里?”
却夏面无表情地回头。
那是个过分好看也过分蛊人的笑,此刻落进她眼里,却只看得出嘲讽一个意思。
“是太感动了。”
女孩抬手,指尖戳在贴着防窥膜的车窗上,指住隔壁车道里不知道从哪条路开始就一直跟着的白色轿车。
陈不恪歪头:“?”
“跟拍狗仔。”
却夏语气平静而冷酷:“你不是来接我的,你这是想送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