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宜和大多数人一样,完全沉浸在他们的舞台里,甚至都忘了拿手机出来拍照。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很快就到了十一点。
快到结束时,气氛变得松散。
最后一首是个抒情歌,不需要舞蹈动作,他们开始跟现场观众互动。
这个舞台很大,几人分散地走开,身后还各自跟着一个扛着摄像机的跟拍人员。
大屏幕上滚动着歌词:
“有一束光,横穿了我所有梦。”
“你是抬头看到的星,永远无法触摸的云。”
“我甘愿当尘埃流沙,许愿再做一场美梦。”
...
...
姜初宜眼睁睁看着宗也走过来。
距离她只有几米时,他停下。
宗也人高腿长,半蹲在舞台边沿,一边唱着歌,另一只手举起,跟台下的人打招呼。
离得近,姜初宜可以看清他衬衣襟口敞开了点,露出脖子上的银色细链。
...
...
“上天曾垂怜一分钟,云化成雨落下。”
“你变成星星融化。”
“我知道,在那一分钟,我被你拯救。”
...
...
辛荷吹了个口哨,双手做喇叭状喊了句:“宗也,好帅啊——”
姜初宜被快乐的气氛感染,也跟随其他人,有些兴奋地举起手中的荧光棒为他使劲摇晃着。
“若我愿望成真。”
“若我愿望成真,只愿你入我梦。”
“只愿,”
歌曲渐渐进入尾声,所有伴奏消失,台上几个人都安静下来。
与此同时,像幕布一般的深蓝幽夜中炸起了亮丽的璀璨烟火,成千上万的气球飞上天空。
粉丝们情绪彻底被点燃,体育场内响彻着震耳的啊啊啊啊欢呼。
身旁的人议论纷纷。
姜初宜屏息,看着眼前浪漫的一幕。
直到音乐重新响起,宗也歪了歪头,汗浸湿的侧脸被支离的光照亮。
星星形状的碎纸重重叠叠,从天而降,撒了满场。像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瑰丽画面。
宗也站起身的瞬间,跟姜初宜对视上。
他笑了笑,手指扶住唇边的麦,轻轻唱出今晚的最后一句歌词:
“——梦醒时分止,星星轻颤时。”
*
等到演唱会结束散场,已经临近十二点。
姜初宜澎湃的心情尚未恢复,坐在车上时还忍不住用手机刷着他们今天的首巡视频。
尽管姜初宜没开声音,自顾自悄咪咪地看,还是不小心被王滩抓到。
他不由取笑道:“姜老师,我们人就在你旁边,你看真人不好吗?”
“你们真人...”姜初宜抿唇,把心里话说出来,“感觉和舞台上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
“我也说不好。”姜初宜想了想,吹了个彩虹屁,“舞台上更帅。”
闻言,宗也勾起嘴角,看了她一眼。
...
...
让姜初宜有点惊讶的是,宗也的家在一条十分有市井烟火气的老街胡同里,是个小院子,门口还栽种着几颗梧桐树。
她跟着他们进去。
屋内的电视机正放着相声,弥漫着一股很好闻的饭菜味。
姜初宜思绪神游,四处打量着。
宗也家里跟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很干净整洁,墙角摆着几把吉他,装修风格意外地朴素温馨,和他顶流的身份很反差。
“唉哟,你们来啦。”
听到这声招呼,姜初宜脚步放缓,转头看去,刚好和端着菜的人撞了个正面。
她下意识躲开了两步,身上还是被溅了点油渍。
姜初宜立马道歉,欠身道:“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您没烫到吧。”
“我没事。”端菜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面相很和蔼,他把冒着热气的菜放到餐桌上,“你衣服被弄脏了,要洗洗吗?”
姜初宜低头看了看衣服,摆手:“不要紧,等会回家弄就行。”
“你要洗一下吗?”宗也出声,“等会你回家就不好洗了。”
“也行。”
宗也把她带上二楼。
他走在前面,推开一间门。
姜初宜进去之后,才意识到,这好像是他的卧室,房间里有很熟悉的柑橘苦香调。
路过那张黑色的大床,她不敢多看,垂着头,跟在宗也身后。
宗也摁开灯。
浴室隔绝了楼下的笑闹,显得异常安静。
和他单独待在这种私人领域十分强烈的地方,她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
宗也对她说了句抱歉,“不太方便带你去我叔叔的房间,只能来我这了。”
姜初宜:“没事。”
宗也看了眼她衣袖上的油点,抽出洗手台上的牙膏,低声道:“家里没有别的,用这个将就一下可以吗?”
“可以可以。”姜初宜连忙道,“给我吧,我自己来就行。”
宗也伸手,给她看指腹上已经挤出的一点牙膏。
姜初宜:“.......”
她配合着抬起手腕,“那麻烦你了。”
宗也笑,“小事。”
他垂下眼,用手指把牙膏抹匀在那块污渍上,很耐心地帮她搓着。
弄好后,宗也又出声:“你转一下,衣服后面也有。”
姜初宜转头。
宗也又拿起牙膏,挤了一点在手上,半蹲下来。
他们刚刚开完演唱会,宗也甚至还没来得及换身衣服。暖黄的柔光下,姜初宜可以看清他头发上烫出的纹理。
她不知道说什么,便没话找话,“我今天看你们演唱会....”
“嗯?”
姜初宜回忆着:“就是,觉得你还挺厉害。”
宗也扫了眼她,“什么厉害。”
姜初宜:“唱歌很好听,弹贝斯也很厉害,像个大明星。”
不对...他本来就是个大明星。
她刚想纠正自己的话,宗也似乎被她逗笑,说了句:“大明星又怎么了?”
姜初宜:“嗯?”
宗也探手,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中,姜初宜听到他低声说,“大明星还不是要帮你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