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在这孩子身上,立刻想要爬起来,担心将他压伤。
可她手刚撑住泥地,就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游动着缠住了自己的腰。
她低头看,是一条在血月下散发出森森血光的黑色蛇尾。
蛇尾不长,但她的腰也还是孩子的腰,细细一把。缠住她之后,蛇的尾巴尖还能多出一小截,在空中小狗摇尾巴似的快速颤动。
沿着蛇尾往上看,蛇尾端部很自然的连接着这孩子的上半截身体。
这是个人身蛇尾的怪物。
冉绮顿感头皮发麻,浑身都僵硬了。
她怕虫子,也怕蛇类,连鳝鱼都怕。
她努力不发出惊恐的叫声,小细嗓子都变了音:“能不能,松开我?”
小怪物没听明白,想了想,指着他自己发出“虺”“虺”的声音。
冉绮:“虺?”
她想到了村民祈祷时喊的虺神。
她猜是孩子听到他们口中的虺,就把这当成自己的名字了。
虺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尾巴尖兴奋地摆动着。像蛇吐出蛇信舔舐猎物般,舔了舔她的脸。
弹幕:【刚刚为什么切画面了?】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他们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切画面啊,
他们能干什么啊!】
直播好像认为舔脸是亲密的**画面。
可对冉绮而言,这像是小狗舔脸。
虺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意识到这点,冉绮轻轻去掰他的尾巴,哄他松开自己。
她柔软的手触碰到温热的蛇尾,虺脸上显露出小狗被摸头一样的快乐。
他好像很喜欢被摸尾巴。
冉绮转念一想,他可能不是喜欢被摸尾巴。
而是从他出生起,就从未有人像对待一个普通孩子一样给他抚摸和拥抱。
冉绮一手抱住他轻抚他的背,一手握着他的尾巴一边抚摸一边让他松开自己。
他像被撸舒服的猫咪,逐渐软趴下去,犯困地闭上眼睛。
冉绮以前从网上看到过,有些小孩被妈妈抚摸会更容易睡着,没想到是真的呀。
弹幕看他这副模样:【呜呜呜,好可爱,好像一个玩偶,好想抱走】
【绮宝能把他带走吗】
冉绮也想把他带走。
虺不会走路,只会爬行,不会说话,只会本能地学蛇发音。
再这样被丢在这里,恐怕真的会变成一个怪物。
冉绮对弹幕道:“根据科技水平推测,我的本体是在未来,这里是在过去。过去做的一些事应该会影响到未来。”
如果她能让过去存在的怪物变得越来越少,未来的她就会更安全!
而虺就是怪物之一。
冉绮豁然开朗,欢喜道:“不管这里存在什么,只要我在过去解决掉危险的东西,那未来我就能安全!”
弹幕:【也许这场游戏的任务就是解决掉过去的隐患!】
冉绮也有这种猜测,不过她可不敢妄下判断。
她将睡过去的虺叫醒,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要带他出去。
虺很聪明,很快就领会到她语言和动作的含义。
他变回人的双腿,裹起他的小被子,在地上爬行着跟她往外走。
冉绮把他扶起来,指指自己的腿,站着在他面前来回走动,示意他要站着走路。
他站起来又爬回去爬了几次,终于明白了冉绮的意思,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路。
冉绮十分欣慰,有种终于养好孩子了的成就感。
她牵起他的手,根据月亮判断方向,轻手轻脚往外走。
她做好了可能会被困住,要走很久才能出去的心理准备。
可她一路畅通无阻。
虽然听到四面八方有许多村民向虺神祈祷的诡异低语,但她一个婴尸都没遇到。
她觉得那些婴尸就好像自动在避让虺。
冉绮走出高草丛,弹幕说她只花了不到五分钟。
而她走进去找到虺,足足花了三个小时。
进去之后冉绮就没了时间观念,对于这种时间差,她毫无感觉。
她忌惮地回看一眼草丛,心想得想办法在过去把草丛给烧掉。
她牵着虺往回走。
已经做好打算,等回去就说这孩子是虺神化身。
她手脚并用地对虺比划,教导他回去之后千万不要露出蛇尾。
虺专注地看着她,神态依恋。
回到家,敲响门。
冉绮听见家里传出被惊吓到的动静。
很快老妇人来开门,见冉绮狼狈地带着一个裹小被的孩子回来,也不敢斥责,害怕地问道:“冉绮,这孩子哪来的?”
冉绮一脸天真:“就是,有个声音让我去草丛里捡的,说他是什么化身。”
老妇人一听,连忙让冉绮带虺进门。
屋里的人听见了对话,都恭敬地出来,好像真的在接神
。
继宗还小,但也知道自己会受到优待,是因为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孩。
看到虺,他充满了危机感,猛地冲过来推虺:“这是我家,你滚出去!”
冉绮挡在虺身前被狠狠推了一把,踉跄了几步。
整个院子的人都吓得噤声。
老妇人连忙冲过来揍继宗,拉着继宗向虺道歉。
却见虺变得像一只充满攻击性的冷血动物。
他原本黑亮而圆的眼瞳,变成了黑如深渊的竖瞳,竖瞳周围有一圈金色。
老妇人吓得继续毒打继宗以表歉意。
冉绮回头看了眼虺,没看出异样。
他仰着小脸看自己,没有笑,但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开心。
冉绮道:“以后你就是我弟弟,在我家住下来吧。”
老妇人打完继宗,催促屋里一个表情麻木的年轻女人和三个女儿赶紧去收拾一间干净屋子出来。
她们一声不吭地进屋,像任劳任怨的母牛。
冉绮再看老妇人与家里的男人,他们的面容都变成了美人脸。
这代表他们成了鬼面。
她想,这是从一个小女孩的角度看,压迫妈妈姐姐的家人们都凶恶如鬼的意思吗?
也许不仅是看上去凶恶如鬼,指不定哪天他们真的会变成鬼。
冉绮默默提高警惕。
她带着虺走进正在收拾的房间。
很奇怪,妈妈和姐姐的脸正在鬼面与人脸间来回切换。
冉绮对妈妈提议道:“让爸爸来帮忙收拾吧?”
妈妈动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和怨恨,可不甘与怨恨最终被认命压下去。
她摇摇头:“你爸是男人,不会干这种活。”
三姐阴阳怪气地道:“我们可不像你那么好命,有虺神庇护。都六岁了,还什么活都不做。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出去砍猪草了。”
二姐和大姐沉默不语,但也赞同这种说法。
妈妈眉头皱了下,很快又恢复正常,快得除了冉绮无人察觉。
冉绮觉得妈妈和三个认为女人就是要干活的姐姐不同。
妈妈内心深处不认同这里的一切,只是她现在认命了。
她们花了一个小时,一刻不停地收拾房屋,期间老妇人和家里两个男人还过来催促,骂她们干活慢。
她们一声不吭地收拾完,老妇人和老男人走进来,邀功似的搬来一桶热水,请“虺神化身”沐浴入睡。
他们还想伺候虺沐浴,但他排斥他们靠近。
于是他们便拿来了原本准备给继宗的新衣服,让冉绮伺候。
冉绮正好也想洗澡。
她很清楚要是她不趁这个机会洗洗,他们是不会再烧水给她洗的。
她脱了衣服,扒了虺的小被子,抱着他一起进入浴桶。
先给自己洗了澡,再给他搓搓。
洗完澡,她准备和他一起在这干净的房间入睡,忽听见隔壁传来奇怪的声音。
冉绮让虺先睡,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
堂屋的蜡烛已经熄灭。
隔壁房间老旧木门的门缝里,透出晃动的烛光。
冉绮听见两个男人含笑的粗.喘和听不懂的方言,从语气来听像是在羞辱。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发现虺也跟出来了。
虺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牵住她的手,和她一起走近那散发出橘黄烛光的房间。
透过门缝,冉绮看到房间里,家里的父子两人都在欺.辱妈妈。
老男人与年轻男人的脸成了鬼面。
他们欺.辱女人的样子,像是在活活吞吃她的血肉。
女人麻木地看着房顶,像一具遍体伤痕的尸体。
在虺看来,房里的三人像他曾经看过的、交织在一起的蛇。
可他们白白的,很恶心。
他抬眸看向冉绮,又想:不过白白的冉绮是很好看的。
他想着,抱住冉绮的腿,把脸埋在她腰间。
冉绮不再看下去,若有所思地带虺回房睡觉。
睡下去后,她逐渐意识昏沉,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民屋。
天亮了,马园园已经回到导游手册里躲着。
冉绮感觉腰上凉凉的,低头一看,她的裙子不知何时掀起来了。
原本光洁平滑的腰腹上,多了一圈鳞片状红痕,就像她的腰被一条蛇用力缠过。
昨晚马园园守夜,不应该有东西还能袭击她呀。
她忙问马园园怎么回事。
马园园不好意思道:“我不知怎么的,昨晚竟然睡着了。”
鬼是不会睡觉的,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对马园园做了什么。
冉绮理解马园园,但表情不免有些烦恼。
她起床洗漱,从这次游戏附赠的行李箱里拿出干净衣服换上。
刚换好就听见有人敲门,“冉绮,快来村里参加入村仪式。”
冉绮连忙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身穿黑色彩纹民族服饰,头上裹着黑布,皮肤黝黑的男人,“你就是冉绮?快过来吧,就差你了。”
冉绮住206,叫到她的时候,其他玩家都已经跟在这个男人身后了。
冉绮加入队伍,男人在前头带路。
从他口中得知,冉绮得知男人叫阿松,玩家这次的身份是来朝圣的信徒。
而且是从外面万千信众中挑选出的最忠诚的信徒。
这才有机会来到虺神的诞生地——圣村,参加由大祭司亲自举办的祭祀仪式。
听到阿松说祭祀仪式会持续三个月。
玩家们的任务一下子清晰了:
——在不提前结束游戏的情况下,熬过这三个月就能通关。
玩家在心里叫苦不迭。
三个月,天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
现在,他们都要去参加入村仪式才能在圣村留下来,否则就要立刻离开圣村。
他们沉默着跟随阿松来到一处被土楼包成圆形的广场。
广场的每块地砖上都刻有奇异文字,中间是一口黑色的巨鼎,鼎上刻满了符文。
数十条黑色布带悬挂在广场上方,黑布带上还绑着数不清的彩布。彩布上都有暗红色字写成的名字。
冉绮问道:“那是什么?”
阿松道:“那是来朝圣的信徒的名字。你们待会儿做完入村仪式也要留下你们的名字。”
冉绮不想留。
她觉得这好像死亡名单,名字挂上去人就没了。
不过她表面上露出了向往神色,看得阿松对她非常满意。
广场巨鼎正面,有八名男人簇拥着一名满脸褶皱、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一名目露精光的老男人。
他们都穿着和阿松同色系的服装。
老婆婆和老男人的服装更精致,用的不是彩纹装饰,而是更精致的银纹,还挺好看。
冉绮心道要是美人app能把这衣服收录进去就好了,她喜欢。
阿松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郗丹巫师,胡辛巫师。待会儿将由他们为你们画上圣纹。现在,你们需要先接受圣水洗礼。”
说罢,阿松让玩家们分男女,分别排队。
女玩家对应女巫师郗丹,男玩家对应男巫师胡辛。
惠美想推冉绮第一个去接受洗礼。
不
等冉绮拒绝,阿松就让惠美排在第一,孔钰排第二,冉绮在最后。
冉绮看出阿松在帮自己,对他露出感激的笑容,小声问他:“为什么这样排呀?”
阿松道:“洗礼需要用圣鼎里的圣水把浑身浇湿,第一个被浇湿的要等所有人都洗礼过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正是春季,山中的早晨还是非常冷的。第一个洗礼的会挨冻。
好朴实的理由,冉绮喜欢。
洗礼过后,阿松像司仪一样宣布下一个流程:“请进屋,由巫师为你们画上圣纹。”
第一个接受洗礼的惠美已经冷得发抖,这次不推让了,第一个冲进土楼里。
男性那边,则是谭毅第一个进入另一栋土楼。
郗丹与胡辛分别进入两栋土楼。
冉绮等玩家则被阿松带着进入两栋土楼之间的土楼休息。
冉绮拉着孔钰小声问:“昨晚你回去睡觉做梦了吗?”
孔钰点头。
这次她又成了一个婴儿,因为出生就少一只耳朵要被家里人抛弃。
听冉绮提到可以用技能,她在被抛弃的时候聚起水球裹住那人的头,那人就吓得把她带回家了。
这和冉绮昨晚看到的场景一样。
弹幕:
【笑死,他们还想藏技能,藏不住的好吗?昨晚绮宝已经把他们看光光啦!】
【现在只有他们不知道绮宝的技能,也不知道绮宝已经快他们一步长大,还搞了虺神化身做弟弟啦】
……
弹幕得意又嚣张。
冉绮也嘚瑟,只不过她在心里嘚瑟。
孔钰还在懊恼地倾诉早知道可以用技能,一开始就这么做了。
在梦里死亡,造成的精神打击实在太让人崩溃了。
她到现在还因为第一次的梦中死亡害怕入睡。
昨晚她检查行李箱时,翻出了安眠药,猜测游戏需要玩家入睡,才吃药睡下去。
孔钰抱怨完,问冉绮做梦梦到了什么。
冉绮把自己梦到的都告诉她,不过隐瞒了虺的事。
最后总结道:“反正我们这三个月要表现得非常崇敬虺神。在梦里,也最好不要得罪虺神,不要再死亡。”
孔钰点头。
毕竟谁也说不准,下一次梦中死亡的时候,现实里会不会也死亡。
她们说话间,惠美与谭毅画好圣纹出来了。
二人换上了圣村的衣服,是黑布彩纹的样式。
男性是衣服裤子,女性是上下分离式裙装。
男性衣服还好,女性衣服有点暴露。
上衣刚好到裙腰,惠美稍微抬手,就会露出衣下画着黑色圣纹的雪白皮肤。
裙子是一块布裹成的,不走路时遮的严严实实,走路动作大点,叉就会开到大腿.根。
惠美走过来时,冉绮和孔钰都皱着眉,看见她大腿.根都被画上了圣纹。
惠美面色如常,脸上画了几道瑰丽的圣纹,由原本的辣妹变成了异域风美人。
孔钰问她感觉如何。
惠美笑道:“画圣纹又不是纹身,除了毛笔在身上画得有点痒之外,没其他感觉。”
孔钰做好心理准备,去画圣纹了。
惠美坐到谭毅那边去,两个画过圣纹的人在避着其他人说话。
冉绮不想跟他们交朋友,就坐在原位等孔钰出来,问孔钰感觉如何。
孔钰脸色难看,低声道:“很羞.耻。”
冉绮:?
孔钰不好意思说清楚,让冉绮进去就知道了,还安慰她道:“你就当做了个全身按摩吧。”
冉绮忐忑地走入郗丹所在的木楼
。
木楼内点了无数黑色蜡烛。
烛火昏黄,楼内闷热。
郗丹让冉绮脱光衣服躺到木板床上。
冉绮笑盈盈地和她商量:“我可不可以把衣服撸上去,不脱呀?”
郗丹道:“你全身都要画,不脱有些地方画不到。”
全身?
冉绮难以理解。
郗丹解释道:“画上圣纹,代表你全身心都是属于虺神的。”
冉绮明白羞.耻在哪儿了,迟疑着开始脱衣服。
只是她刚撩起衣服下摆,郗丹目光一顿,叫停了她。
她不明所以。
郗丹走过来盯着她腰间蛇纹样的红痕看了一会儿,让她把衣服拉下来,躺到床上。
然后,郗丹用一块黑纱蒙住了她的眼睛,对她叮嘱道:“不可直视大祭司。”
冉绮不解:什么大祭司?
她看到郗丹走出去,不一会儿,一股木质异香靠近,钻入她的呼吸。
透过黑纱,她看见一个高大身影站在床边,隐约能看出他身上的装饰,是金色的。
冉绮懂了,这就是大祭司。
她心想我好牛,巫师婆婆竟然都不配给我画圣纹,得大祭司亲自来!
紧接着,一把匕首从她领口处往下,割开了她的衣服。
冰冷的刀尖贴着她的胸口直划到小腹。
冉绮:……
她浑身紧绷,不敢乱动。好怕这刀一抖,她就见血了。
匕首划开了她的衣服,她的裙子。成了破布的衣裙难以蔽体地松散开来。
他打开了一个新的颜料罐,拿一只雪白的新笔,沾上和他身上金饰一样的金色颜料。
他的手腕骨凸起明显,冷白的手指十分纤长,骨节分明又流畅,执笔沾颜料的动作堪称赏心悦目。
冉绮朦胧间看见他另一只手将她的手轻轻握起,放在掌中。
然后,在她手背上落下第一笔。
冰凉的液体颜料落在温热皮肤上。
笔尖很软,画起来果然很痒。
冉绮的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