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花的核心,那个漆黑孔洞依旧在吞吐着云雾,但那些黑色的气自动消失在空气里,不知道去哪里了。
似乎察觉到波德莱尔的注视,漆黑的空洞深处也睁开了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威纶的心情好极了,他问似乎在看什么的波德莱尔:“我的花朵好看吗?”
波德莱尔沉默了一下才说:“不,恶心极了。”
威纶莞尔一笑:“是黑色的吗?”
波德莱尔不置可否:“说说你的事情吧。”
他问威纶:“刷新指令是什么感觉?”
威纶漫不经心地说:“不记得了。”
波德莱尔沉声说:“阿蒂尔要脱离公社,你有什么打算?”
威纶:“自然是和他一起离开。”
波德莱尔冷不丁问:“你那个可以屏蔽控制指令的帽子去哪里了?”
威纶:“丢了。”
波德莱尔:“那你也该知道,没有屏蔽器,你会被别人控制吧?”
威纶唔了一声,他看向波德莱尔:“是法国内部有人存有指令吗?阿蒂尔说他捣毁的是不法组织的实验室,看样子那个实验室背后有人支持啊,你们公社现在都没搞定这件事,支持的人是法国政府吗?还是国外势力?”
波德莱尔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当年的魏尔伦可是非常单纯的,他真的只是一把好用的刀而已,魏尔伦没有自己的想法,对一切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毕竟他不是人,人类变好变坏和他没关系。
但眼前的威纶可不同,他居然一眼就看穿了兰波都没注意的事!
威纶含蓄地暗示波德莱尔:“阿蒂尔希望带着我脱离法国,但我觉得那样太无聊了,如果你能给我找点乐子,我不介意留下来玩一玩。”
波德莱尔听后心中忌惮更深了,实力彪悍的超越者不可怕,可怕的是超越者不仅实力彪悍还擅长玩弄政治和阴谋。
他试探着说:“你不怕被控制吗?”
威纶意味深长地说:“我敢回来,自然是想好了预防的手段,反正倒霉的不是我。”
波德莱尔忍不住追问:“什么意思?”
威纶眼睛亮亮的:“一旦我被控制,我会立刻失控,到时候你们法国爆掉一两个城镇,死掉几百万人口,和我可没关系哦!”
波德莱尔倒吸一口凉气:“阿蒂尔知道这件事吗?”
威纶笑嘻嘻地说:“我当然不会告诉他,否则他怎么敢带我回来?”
波德莱尔冷不丁意识到了什么:“你是故意的?”
“对呀,我可没忘记,我给你们打了四年白工,你们完全没和我签劳务合同,在你们看来,我只是一个好用的异能物品,不是吗?”
威纶漫不经心地说:“我回来就是看乐子的,我看看谁会来控制我,我也想知道,突然死掉几百万人口的法国要如何应对国内和国外的诘难与质问。”
“任何异能物品都存在失控的可能,我以为你们在使用我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看来,人类的侥幸心理真是万年不变啊。”
威纶饶有兴致地看着面色陡变的波德莱尔:“还是说,你想直接干掉我?你的能力的确很厉害,可以在不动声色之间撷取一个人的生命。”
威纶张开双手,期待地看着波德莱尔:“要来采撷一下试试看吗?我也想知道,被抓取生命的感觉是什么样?拜阿蒂尔所赐,我好久没有感受生死间隙的机会了。”
波德莱尔却已经听不到后面的声音了,他的视野遍布之处全被血红色的眼睛所覆盖,黑色的花朵密密麻麻布满了眼睛,这些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似乎在邀请他。
花朵越来越大,触手之间也充斥着眼睛,无数只眼睛仿佛可以勾走他的灵魂……
波德莱尔猛地闭上眼,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努力平复着激烈的情绪,压制喉间不断涌上的恶心和呕吐的感觉。
此刻波德莱尔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被过量的晦涩、阴暗以及非人的情绪充斥洗涤,激发了身体机能的自我保护,波德莱尔完全失去了【看】时的那一两秒记忆。
许久后波德莱尔才缓过神,他这才注意到威纶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机。
刚才发生了什么?
注意到波德莱尔清醒过来,威纶没好气地说:“如果你不动手,就别看了,每次看完后都一副被蹂1躏过的样子,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似的,别玷污我的清白啊。”
兰波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他还是很看重自己老师波德莱尔的。
波德莱尔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渍,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威纶:“我懂了,只要你随时会失控,即便有人拿到了你的指令,也不会允许你留在国内,这就是你的底牌吧?”
如此一来,不管政府内部怎么想,一定会想办法驱逐威纶离境的。
威纶可不想让游戏就这么结束,他兴致勃勃地说:“其实有办法避免这中情况。”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指令是以声音为媒介控制我的,将我的
听觉关闭就行了。”
波德莱尔:“…………”
是哦,好主意!
波德莱尔:“失去听觉,你还能和人交流吗?”
威纶:“别小看我啊,唇语难道不是间谍必备能力吗?阿蒂尔有教我。”
威纶试图撺掇波德莱尔:“我封闭听力,谁跑到我面前念指令,谁就有问题,怎么样?要玩找找看的游戏吗?”
“阿蒂尔离开是必然的事,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利用这件事给你自己捞点好处和政治资本?”
“即便将来我和阿蒂尔离开了公社,脱离了法国,如果你真的要死了,阿蒂尔会看着你去死吗?他肯定会跑回来救你的,我们不在公社,你反而能获取最大利益,甚至因为我们和你的关系,反而能在外面给你支持。”
威纶的嘴皮子像是抹了蜂蜜一样,他用蛊惑的语气说:“你在公社里,看似有诸多好友,可是他们真的信赖并愿意接纳你吗?”
“你能看清一个人内心的邪恶,他们真的不惧怕自己被看透吗?也许在战争年代,他们需要你的能力,可如今和平岁月已经到来,他们肯定会排挤甚至忌惮你吧?”
“在战争年代,那些过去的同僚也许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最信赖的挚友,可即便如此,还是出现了背叛者,你会再将一切都寄托在身边的同僚身上吗?雨果?巴尔扎克?福楼拜?他们不会是下一个背叛者吗?”
“你就没有自己的政治主张吗?你就不想自己站在国际舞台上,让国家意志遵从你自己的意愿前行吗?”
“你拥有这样的天赋和才能,你欠缺的是机会,如今机会出现在你的眼前,只要通过我找出线头,你的洞察可以发现后续的链条,不管是掀翻黑暗还是将之作为你自己的政治资本,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威纶笑吟吟地看着神色不断变化的波德莱尔,宛如魔鬼诱惑纯洁的羔羊:“要做吗?还是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波德莱尔啊,不断洞察他人罪恶的你,是否曾想过,你的心里也盛开着罪恶之花,因为只有邪恶才能比光明更早一步嗅到同类的气息,洞察到邪恶。
与此同时,雨果和兰波相谈甚欢,雨果确定兰波并没有背叛的想法,只是如今理念产生了变化,不适合留在公社里,兰波更想去四处旅行,感受一下生活的美好。
简而言之,就是不想工作。
好吧,这也是法国人的天性,雨果愿意包容小辈的任性。
雨果说:“我大致明白了,想离职就离职吧,不过你需要去吃一段时间的牢饭,没问题吧?”
兰波点头,但他立刻察觉到了不妙:“等等,我想回去和老师打个招呼。”
雨果:“不用了,我昨天和夏尔沟通过了,我会让人直接带你去特殊隔离室,放心,没人会为难你,你只是不能出门而已。”
兰波心里咯噔一下,可是威纶还在老师那啊!
他忍不住问:“那威纶也会被隔离审查吗?”
“威纶?哦,是魏尔伦吧?”雨果没有说选搭档的事,他只是微笑着说:“要等夏尔询问完后,根据他的意见来做判断,也许你们很快就在隔离室重逢了。”
兰波欲言又止,他压下心中的不安:“我明白了。”
等兰波离开后,雨果的电话响起来。
雨果看了一眼,啧了一声,是福楼拜。
“哦,我亲爱的维克多,听说兰波那小子死里逃生,不想干了,打算罢工辞职?”
福楼拜笑呵呵地说:“那谁是魏尔伦的第二任搭档?”
雨果语气温和地说:“你觉得呢?”
福楼拜:“你看,我家的居伊怎么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