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考生的原故事其实就相当于考生的原生家庭。
有的考生多多少少能脱离原生家庭,有的考生就完全不能。
易柠属于后者,若是仍然在小说里,无论他将来是好是坏,会不会对玩弄渣男的游戏感到厌烦,对自己脏了的身体感到自厌,最起码他会活着,绝不会想自杀。
只因为,只要易柠一想到,世界上的未知角落,仍然存在像他亲爱的弟弟那样被渣男的爱情害到失去生命的存在,他就一定会收拾好心情,继续复仇与守护!
“……什么做人?做人唯一的幸运,就是让我拥有了我弟弟。可是最终,弟弟就被死神收走了,因为所谓的爱情,离开了我……爱情就是毒药,而人类就是毒药的制造者!我不想做人,我也不想要爱人,我只想要回我的弟弟……”
双胞胎弟弟易阳就是易柠心里永恒的白月光。
所以哪怕他是如此排斥自己玩具的一生,却仍然不否定弟弟的存在。
什么是假的?什么又是真的?
如果一切都是虚假的,那一定只有弟弟是真实的。
易柠捂住心脏的位置,已经过了那么久那么久,可只他要想到弟弟的存在,心脏仍然会阵阵抽痛。
他声音压抑,眼眶通红,视线从神的身上移到江西糖与萝桃桃身上:“你们有至亲之人吗?你们知道,见过我弟弟易阳吗?虽然我们有一样的脸,但是阳阳从小就是小太阳,照顾我这个哥哥!父母根本不喜欢我,嫌弃我唯唯诺诺,性格腼腆,不像个男孩,唯有阳阳不嫌弃,一直在保护我,不管拥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背着父母偷偷分给我一半!他们算什么父母?弟弟才是我的父母,他将我拉扯长大,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太阳。”
“所以,所以啊,被太阳温暖童年的人,怎么能接受无阳的阴天?!我真厌恶做人,厌恶成年,如果我不成年,就永远能跟弟弟相依为命,我的弟弟就不可能追求什么爱情,遇见渣男搭进去了性命……那个渣男的命,怎么配,怎么值得?呵,阳阳刚死一个月,他便已经忘记了阳阳的存在,爬上了我的床……活该被我玩弄到家破人亡的下场,死无全尸……只是,渣男就算死了又怎么样?小太阳仍然坠落,我没有办法,只能走上一条渣男之男的道路,只是为了,为了追求保护弟弟的一点影子……”
易柠说到这已经泪流满面:“我真的真的……好想好想逝去的弟弟。爱情真有那么重要,值得存在吗?亲情一定比不过爱情吗?那为什么会存在我这样的存在,穷尽一生,只为了追求逝去亲情的温度?”
江西糖不知为何,跟着酸了眼。
“江西糖,萝桃桃。”易柠忽然点名两人的名字,笑中带泪,瞳孔深处藏着无尽的悲伤:“我们是一样的存在,你们现在听了我这个玩具的故事,觉得我的故事,我的存在都打几分呢?”
萝桃桃的心猛然咯噔一下,她下意识躲避易柠的视线,扭过头不愿意去深想易柠说的话。
……什么叫
做他们是一样的存在?
易柠的自述听起来太惨了,他人看起来太悲伤。
萝桃桃只要想着自己变成人后,或许也会变成这样,顿时推翻自己之前劝易柠时说的话——做人做云不一样,还是做云好。
江西糖不像萝桃桃一样躲避,相比较萝桃桃,他明显有直面未知的勇气。
“你认识我们?”江西糖困惑道:“我们是朋友吗?”
萝桃桃这才反应过来,江西糖问的很精准。她都不知道自己叫萝桃桃,这朵云怎么知道?
“我叫萝桃桃?!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叫什么!”
“朋友?不,是敌人。”
虽然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对立,但从立场来看,算敌人。
易柠被文字狱拉出的时候,已经没了斗志。第一个考场,他异常放纵,只想死在那个考场,没想到阴差阳错通过了。第一个考场,他本想摆烂,但是因为遇见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渣男,又起来,结果也通过了考试。
这次联考,是他第三次进考场,他已经决心死在这个考场,所以全程无视考题,也没有跟其他考生有什么交流。
至于跟夏至发生了关系,完全是因为职业病发作。他一看就知道,夏至是个不知道玩弄多少人的渣男。
对于这样的渣男,他宁可错杀也不愿意放过……享受过他身体里的名/器,哈,以后再碰别人只会觉得索然无味,最后陷入疯狂。
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总是会因为失去下半身的控制而疯狂,渣不起来了。
“可我这样看着你,并不厌恶你。我觉得我们不是敌人。”
江西糖相信自己的直觉,顿了顿,他继续问:“如果真是敌人,你为什么好几次都用跟现在这样悲伤的眼神看着我呢?”
易柠冷笑:“我只是想用眼神杀死你。”
江西糖沉默一瞬,摇了摇头,声音很轻:“你知道吗?你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易柠早就哭了,眼泪流的太多,眼眶通红,泪水也已经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哭?”易柠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湿润的泪水:“不是已经哭了,早就哭了吗?”
江西糖:“我是指你的心。”
“……你在可怜我?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说那么多,也只是为了表达我的优越感,我就要永远做云了,而你们还要变成人,在苦海里挣扎!”
夏柠收回视线,几乎用命令的语气对神明说:“现在!就现在,把我变成一朵真正的云,我不想再等了!人的思考,只会让我感受到无尽的痛苦。”
“由人变成没有思想的云,你会死的。”神明好心给出最后的提醒。
易柠说了那么多,都扒开皮囊之下的腐肉,自然做了决定,不会再改变。
江西糖看着瘫在地上的易柠,沉默的眨了眨眼睛,忽然拿出一截金线,把痴傻的行哥锁在原地,然后朝易柠的方向飘过去。
江近久一点也不在意易柠是死是活,他
只有在江西糖动的时候,才看着像人,有活人的气息。
“糖……糖糖。”
江近久磕磕绊绊的喊,摇了摇头,不希望江西糖靠近易柠。
灭亡与疯狂挂钩,将死之人,将死之际,会最疯狂。
江西糖有自己的想法,就算现在痴呆的行哥恢复了智商喊他停止,他都不会停下。换成江近久,更是白喊。
“我可以靠近你吗?”江西糖在快要靠近的距离,出声询问易柠的意见。
“你想做什么?”易柠不知道江西糖现在的想法,他只是无比冷漠的拒绝,然后说:“不论你想做什么,可怜我,还是嘲笑我,都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