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1 / 2)

抵抗热恋 文笃 9292 字 2023-11-05

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祁一柠把唐北檬送到了医院。

幸好附近的医院不远,打个车十多分钟就到了,晚上只能送去急诊室。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发烧还有点低血糖,等下输个液退烧就好了。”急诊科医生动作很快,检查了几下,给了祁一柠一个准确的答案。

“醒过来之后再吃点东西,你先去缴费,然后领了药,这边就会有其他护士过来输液。”

“对了,青霉素过敏吗?”医生问。

“不过敏。”

祁一柠答得果断,急诊科医生点点头,没再说些什么就急匆匆地走了。

祁一柠去交了费,领了药,回来的时候唐北檬已经被推到了病房,护士正准备输液,回头看她来了,随口说着不容拒绝的话,

“正好,你来了,帮她把外套脱了,然后把袖子撸起来,准备输液。”

祁一柠不能不答应。

她走到床边,目光落到唐北檬身上,静悄悄的,颤着指尖把唐北檬的外套脱了下来。

动作很轻,气息却很热。因为唐北檬在发烧。

很烫,任何一处皮肤都发着烫,连带着祁一柠不小心碰到的指尖也跟着烫,浓密蓬松的头发也被汗水沾湿了不少,一缕缕的,贴在白皙脖颈和侧脸皮肤上。

袖子撸到手腕处,祁一柠怔了几秒。

“愣着干什么呢?”护士已经拿好了棉签,催促着,“赶紧的,撸高点。”

“哦好的。”祁一柠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目光移了开来。

护士没含糊,拍了拍唐北檬白白净净的手背,涂了些碘伏,深棕色的液体晕在白皙皮肤上,利落干净地扎了针进去,包好。

“好了。”护士抬眼看到祁一柠的时候,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弯了一下,开口的时候带着点笑意,

“人都睡过去了,眼睛也没睁开,还给她遮着做什么。”

祁一柠愣住,眨眨眼,眸光淡了许多。

覆在唐北檬眼睛上的掌心僵了一下,似乎能够感觉到掌心下轻轻颤着的睫毛,有点痒。

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拿了下来,轻轻呼出一口气,“她要是睁眼的时候看到自己挨针的话,可能会哭。”

护士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空气很安静,因为最不安静的人睡着了。

“她是不是很奇怪,也很娇气?”祁一柠不知所以地问了这么一句。

护士被祁一柠问愣了,把手上东西收拾了,出去的时候笑了一下,“正常,小朋友不都这样吗?”

“你等下可以找个毛巾给她擦一擦汗,然后守着这几瓶药,药没了就按铃喊我。”

“好,我知道了,谢谢。”祁一柠松了口气。

护士走了。

祁一柠视线停留在唐北檬脸上。

睡着的唐北檬很安静,也很脆弱。

一旦眸子里的朝气和清甜被掩盖,唐北檬看起来就很易碎,像是躺在玻璃柜里的瓷娃娃,一碰就会碎。

可一旦睁开眼,唐北檬就会用那双清亮如星辰的琥珀色眸子和专属于唐北檬的逻辑,告诉你:

爱哭和爱笑,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遇到事情爱哭,和哭过之后还是要坚持不放弃,一点也不矛盾。

祁一柠盯了唐北檬一会,走了出去。

*

唐北檬很热。

她知道大概自己又在发烧了,也知道自己应该是被送来了医院。

但奇怪的是,她睁不开眼睛,也不想睁开眼睛。

每次发烧的时候,她总是梦见自己在围着操场跑步,一直跑一直跑,边哭边跑,从眼睛里流出的泪水,比身上的汗水还多。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着这么一个奇怪的习惯。

此时此刻,她照例在梦里跑步。

一圈一圈,累得要死,但脑子不允许她停下来。

为什么在梦里跑步都要这么累?

她不明白。

但后来,她实在是累得不行,在红色跑道边上蹲了下来。

独一无二的初秋夜晚,拂在脸上的风都是热的,吹得道两旁的树叶簌簌作响,又闷又热,头顶是灿烂交辉着的繁星。

她就蹲在路边,想歇一会再继续跑。

直到,一双白皙干净的腿出现在眼前,穿着黑白基础款的高帮帆布鞋,线条干净流畅。

本来是跑着的人,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帆布鞋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走路姿势很标准,完全可以想象得出,这个人的背有多直,军训的时候肯定也是标兵吧。

“同学,你在哭吗?”

冷清干澈的嗓音,似乎给这个闷热的夜晚带来了一丝清凉。

唐北檬晃了一下肩膀,抬头,眼底瞬间染上了一层雾气。

面前站着一个身姿笔挺的人,白色短袖黑色短裤,一双腿又长又白又直,个子很高,黑色长发,眼眸清亮明澈,没什么表情,鼻梁高,皮肤白,五官浓淡合适。

整个人看起来,清瘦却不纤弱。

唐北檬动了动唇,说不出话,眼底有泪珠溢出来,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这是她和祁一柠第一次单独见面。

祁一柠摘了蓝牙耳机,走近了些,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路边的她,皱着眉心,声音没什么情绪,

“是因为其他人都逃了选修小组作业吗?”

唐北檬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她和祁一柠分在了选修课的一个小组,大家都没正式见过面,只拉了一个群,但作业分工的时候,其他在群里的人都销声匿迹了。

只有身为组长的祁一柠,还在群里发着言,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自己一个人完成小组作业这件事。

真是一个了不得的梦。

唐北檬抬眼看着那时候的祁一柠,看向她的眼神里,眼底的情绪完全只有陌生。

她抱着膝盖,眼底染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却完全舍不得移开眼睛,出口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祁一柠,你过得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