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波被账本弄得头昏脑涨。陆明洲新给一箱账本, 笔迹杂乱,账目乱七八糟。收入和支出的银子对不上。她皱起眉,怀疑男人是在故意为难她。
她推开账本, 抬头就被一只晃来晃去的身影给吸引住。绿衣拿着鸡毛掸子四处游走,唇角始终勾起,隐约间好似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江清波不由得跟着扬起唇角。
“你今天很高兴。”江清波支着下巴。
“奴婢替小姐高兴。”
“为我?”江清波挑起眉。
“您和姑爷关系进步快, 都把名下产业的账本给您看了。奴婢怎能不高兴。”
“就这值得你高兴?”
陆明洲只是想找个帮他看账的工具人罢了。要是可以她一点都不想接。男人也是个无赖, 大清早叫人抬来账本放在院子里就走, 不想接也得接。江清波拍打右手, 让你手欠, 当时就不该动那一食盒点心。
吃人嘴软, 只能帮人干活!
“你家小姐都快被这些乱七八糟的账本弄疯了。”江清波看向剩下半箱子未看的账本,大声叹气。
“小姐能者多劳。”
“不, 我只想混吃等死。啥都不干。”
“姑爷怕是不同意。没准等你看完之后, 姑爷会把名下的产业交给你打理。日后您就是他的钱袋子。”
“你个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话。”
江清波瞪她一眼。这种可能想想都觉得可怕。她名下的铺子已经很多了,钱也够用。真的不想再接手陆明洲手中的那些铺子,而且还是一头乱麻的铺子。
江清波双手合十在心中祈祷,佛祖保佑, 陆明洲千万千万不能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奴婢哪没说好话。多少的世家夫人想要一手掌控丈夫的产业?就算是民间的夫妻,管账的也是妻子。有些男子出门喝茶都要找妻子拿钱。”绿衣无奈叹气。“偏您不这样想。”
“主要是我不差钱。”
陆明洲就算是侯府公子如何,并不一定比她有钱。
绿衣:……
她对小姐的想法一如既往地不理解!
“不管, 奴婢就高兴您和姑爷的关系更上一层楼。”
江清波看看面前一团乱麻的账本,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她恨不能回到从前, 让关系下一层楼。这样也不用坐在这儿看账本。
只怪当时的自己过于单纯!
“小姐, 梁宜静来了。带了一批新来的丫头。”绿松走进寝房说道。
下毒事件之后, 温静和裴淑娴联手将侯府上上下下都清了一遍。年迈的下人送去庄子荣养。手脚不干净的、爱嚼舌根的……统统发卖。不过几天, 侯府少了许多人。
她院子里也打发走了四名粗使丫鬟。这几天绿衣等人变得比从前忙碌。
江清波起身走到院子,面对一张张鲜嫩漂亮的新面孔,险些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打量那一双双白嫩无骨的小嫩手,眉梢挑起。这确定是选粗使丫鬟?
这次的人牙子是二房找的,挑这么些年轻漂亮的姑娘,又要作什么妖?
江清波看向梁宜静,“你确定是让我挑粗使丫鬟。”
“都是婆母她们一起相看过的,手脚还算伶俐。”
单慧君?
她明白了。这人是真的在作妖。但可能作妖的对象不是她,而是……江清波偏头瞥了眼梁宜静。神色如常,不见疲态。细看之下能看见眼下挂着淡淡地青影。
江清波皱眉,最近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都怪陆明洲给的账本,害她错过了大八卦。
她朝绿衣做了个手势。
“你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
绿衣行了一礼,转身走向那些漂亮的丫头。江清波走到石凳坐下,接过绿松递上的茶。没有继续和梁宜静攀谈的打算。
“三婶,这是单漪表妹,来府里住一段日子。认认人,日后一府住着也不至于闹误会。”
梁宜静说完院子里陷入沉默。她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怔愣的人儿,扯了扯对方的衣袖。
“单漪叫人。”
单漪猛然回神,红着脸,尴尬地绞着绣帕。
“三婶好。您好美,刚刚看您仿佛看到了仙女,一时就入了神。”
江清波终于被她的话吸引抬头,第一眼就对面前单纯无辜的女孩喜欢不起来。单纯装得挺好,就是眼底深处的刻意掩饰得不够好。不过演技倒是挺好,和梁宜静有得一拼。
“没关系,府里的人也经常这样。我习惯了。”江清波微笑着看她。
单漪呆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不按常理开口。张着嘴,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梁宜静看在眼里,唇角微扬。看到绿衣已经选好,行了一礼。“侄媳还要带这些人去其他院子,就先走了。”
江清波挥挥手。
梁宜静带着其他丫鬟转身离开。单漪回头看了江清波一眼,依依不舍缀在后面离开秋水苑。
绿衣盯着远去的背影,噘着嘴。
“二房夫人咋回事,一会给陆子宁送美婢,一会又让表姑娘来府里住。幸好当初退婚了,否则您还不知被磋磨成啥样。”
“这位表姑娘不简单,不知道我那二嫂能不能拿捏住!”
虽然不喜欢那姑娘,但她挺期待这人在二房搅和。江清波抿了一口茶,唇角不自觉上扬。又有八卦可以下饭了。
“对了,最近二房可是又发生了什么?”江清波看向绿衣。
“没有吧,奴婢没有听到风声。”绿衣皱起眉沉思,片刻猛拍双手。“有一件,那其中一名美婢前几天冲撞了二房老爷,闹了一场后被发卖了。”
哟,陆子宁弄不到手,改弄陆明钧?江清波双眼发亮,这八卦想一想都觉得非常刺激。看单慧君的接了侄女进府,这事八成和梁宜静脱不了关系。
短短几天,二房都已经重回刺激生活了。她双眼期待地眨眨眼。“后来呢?”
“什么后来?”绿意茫然眨眼。
“……陆明钧的反应呢?”
她觉得陆明钧过于虚伪,整天挂着谦谦君子的面孔,真的特别假。经过几次交锋,每次都是单慧君冲在前面。他则隐匿在身后,平日里像个闷葫芦,表现的像个拿妻子毫无办法,但又很爱她,只能纵着的无奈样子。
这人心思极深,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据说二房老爷当时非常生气,斥责那婢女一通。又把陆子宁数落一翻,说他管不好自己丫鬟。发了好大一通火。后来还让二房夫人叫来人牙子把人带走了。”
“府里的下人觉得陆明钧怎样?”江清波突然转了话题。
“府里丫鬟都说二房老爷是个长情的人,又谦逊有礼。成婚多年后院也没有进新人。和其他世家公子相比是个不错的郎君。那些丫头都很羡慕大夫人和二夫人。”
“???这和大房有什么关系?”
“世子也是个深情的人,身边只有大夫人一人。听说成婚多年无子,大夫人要为他纳妾,他不同意,两人大闹一场弄的阖府皆知。”
两条八卦连起来听,有些事情就变得非常有意思。江清波眸光一闪,又开口。
“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奴婢听府里的老人说,世子光风霁月,待人谦和。曾是太子伴读。前途不可限量,奈何英年早逝。”
“陆明钧挺有意思的。”江清波摇头失笑。
“小姐。我们不是在说侯府世子?你怎么突然又夸二房老爷?”
“听你说世子,我就觉陆明钧是个人才。”
“……”
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