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秦母是有些拘谨的,她也没有坐过马车,马车里这么干净,她都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了。
杨海燕身为儿媳妇,当然要顾着秦母这个婆婆了,她体贴的照着话题:“阿母,我和相公这次回来,带了一箱子的皮草和布料,我想着第一次见长辈,拿来当见面礼,您看合适吗?”
有杨海燕找话题,秦母就自在多了。而且儿媳妇主动和自己商量,也让秦母抛开了刚上马车时的拘谨。她道:“这皮草的料子很贵吧?送布料的话可以是可以,但是……”她想说不用送这么好,皮草和布料还不如自己留着用,可又怕儿媳妇觉得她小气。为难啊。
杨海燕听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她挽着秦母的手道:“阿母,我从小没有家人,五岁的时候被家人卖给了牙婆,牙婆又转手把我卖给了京城的太傅府,幸亏我长相还算端正,所以被太傅府的姑娘看上,然后就跟着姑娘念书识字,学女红。在太傅府里,我学的规矩礼仪是适合高官家的,而对于寻常百姓家,我就不怎么了解了。
所以,还请阿母不要嫌疑我,教教我寻常人家的日子怎么过,还有一些见长辈的年礼节礼之后的。”
秦母一听,又放心了些。刚才她担心儿媳妇会嫌弃她小气,现在听她这么一说,知道她不懂这些,她便耐心的说了:“我们寻常人家见长辈的话,一双靴子,一块帕子、一件抹额都够了。这些个都不值钱,只要是心意在就行。布料啊、皮草啊,那都是金贵的东西,一般来说,送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可以稍稍金贵些。”
杨海燕露出听进去的神情:“我知道了,那阿母,这次我该给爷爷奶奶、还有叔叔婶婶他们准备什么长辈礼?”
秦母想了想:“给大家都准备鞋子吧,阿放他爷爷奶奶、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大家都一样,也就没得挑什么毛病了。”
杨海燕听闻,高兴道:“还是阿母想的周到,我就没想到了。也是我懒,觉得布料方便,做鞋子费时间。”
秦母笑笑:“那你也不知道他们的鞋子多大啊。现在做鞋子也来不及了,干脆在镇上直接买,大小阿母知道。”
杨海燕:“阿母你真好。阿弟弟妹妹呢,送什么好?”
秦母:“丫头们都送一朵绢花,哥儿们就……还是送鞋子。”
杨海燕一听,忍不住笑出声。
秦母也觉得有意思,也忍不住笑了。她心想,这个儿媳妇还真不错,好相处,性子也好。
秦放听到自家阿母和媳妇的笑声,嘴角也微微翘起,心情很好。他就怕媳妇和阿母相处的不好,毕竟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不过,他其实也不怕,毕竟自己的媳妇他还是有自信的。
到了镇上,他们先去了成衣铺子,按照秦母说的买了鞋子给长辈晚辈当见面礼,然后又去买了绢花给丫头们。最后去买了喜被等需要用的东西。
在买鞋子的时候,秦母没有付钱,这是给长辈晚辈的见面礼,自然是孩子们准备的。但是采办喜被等东西时,秦母就抢着付钱了,因为这是婆家应该准备的。
杨海燕也没有推辞,反正用秦母的钱也无妨,回头她还是会给她的。
把需要买的东西都买齐了,他们就回去了,这一来一回,回到秦家指不定要吃午饭了。
马车上,杨海燕提起了秦放的事情:“娘,这次我们回来,还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呢,您猜猜看。”
秦母下意识的要猜儿媳妇是不是有了,但是想想也不可能。儿媳妇如果有了,他们不会这样赶路回来,可是她又猜不出。
杨海燕道:“是相公升职了,之前是百夫长,百夫长没有品级,跟衙门衙役头子一样。但现在是千夫长了,是七品,朝廷封的,跟咱们的县太爷一样大。”
秦母:“啥?”她懵逼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儿子跟县太爷一样大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紧张的抓住杨海燕的手,“燕燕啊,你说的是真的?”
杨海燕道:“是啊,您的儿子当官了。”
秦母愣住了,然后眼泪又流了下来:“这……这……”她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是儿子有出息了,难过是儿子一个农家子,这当了官,可见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在军营,付出的努力等于遇到的危险,她能不难过吗?不过到底是喜事,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这可真是好消息,他爷爷奶奶和阿爹知道了,指不定多高兴呢。”
杨海燕道:“是啊,不仅爷爷奶奶和阿爹高兴,还有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他们肯定也高兴,相公可是他们至亲的侄子。”
秦母听到杨海燕提起二房和三房,她忍不住叹气:“你啊,刚来咱们家,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你二叔是个老实人,家里的事情是不管的,你二婶呢,嘴巴快,喜欢占便宜。你三叔呢,以前是个聪明人,但是因为这些年一直没有儿子,所以也渐渐的沉默了。只不过,去年年底的时候,你三叔跟家里提起,想要过继你们三弟。”
杨海燕听了有些意外:“这向来过继都过继年纪小的,三弟都这样大了。而且,咱们家里也不舍得把三弟过继出去啊。”
秦母听到她说咱们家里,对此很满意。“谁说不是呢?我当时就不同意,让他们去族里过继,或者去外面找个也行,想要过继我儿子,那没门。”
杨海燕仿佛听了个大八卦:“那三叔怎么说?”
秦母:“阿放他三叔说,族里过继的、外面抱来的,都没有守成来的亲,他说守成是他亲侄子,跟亲儿子一样。其实啊,他早些年也没有提起,现在提这事情了,是有其他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