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句话出口,唐翊轩等了一会儿,可惜徒弟只是定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回答。
不能太着急,如此想着,唐翊轩便转移了话题,注意到徒弟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他以为徒弟是暂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谁知道不过是比试方才结束,徒弟问出来了。
是问他昨晚的话是什么意思。
“舟舟希望是什么意思?”唐翊轩笑意温和,鼓励地看着徒弟。
心中的情感从未如此强烈过,湛南舟几度欲言又止,他想要说出心中的感情,又怕其实是自己误解了师尊的意思,遭到拒绝。他紧张得指尖冒汗,本就不高的体温更显寒凉。
忽的,一抹温热覆住了湛南舟泛凉的手,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师尊鼓励的眼神。
湛南舟忽然就决定赌一把,赌赢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师尊一起走下去。若是失败了……失败了,大不了再来,他总是可以追到师尊的。
“师尊……弟子,弟子心悦您,”湛南舟说出口的时候才知道有多艰难,只是话已出口,没了挽回的余地,“可以,可以做弟子的道侣吗?”
他太害怕被拒绝了,可若是被拒绝,他也不会就此放弃。等待宣判的过程是那么漫长,湛南舟不可自抑地生出几丝后悔,又很快被自己掐灭。
“舟舟在害怕什么?”唐翊轩听到了徒弟的内心剖白,那颗几百年都没能出现什么波澜的心湖,漾开一层层涟漪,“是怕为师拒绝吗?”
“师尊是要拒绝弟子吗?”湛南舟问。
唐翊轩轻笑:“不,为师是要答应你。”
惊喜来的猝不及防,将湛南舟准备好的说辞尽皆打乱。喜为这人,忧为这人,他的情绪被师尊拿捏得死死的,可他甘之如饴。盖因这不知何时驻扎在心底的感情,根须在心脏中盘根错节,若是想要挖掉,连他的心都要跟着缺一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湛南舟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他的师尊,他倾慕之人,回应了他的这份感情。
“师尊说大比结束带弟子出去玩,可还作数?”湛南舟定定地问。
唐翊轩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尖,“自然作数。”
“带雀雀吗?”
“带它做什么?”
“……”
远在剑隐峰后峰树林里修炼的雀雀骤然打了个喷嚏,小脑袋一晃一晃的,它抖了抖一身火红的羽毛,“是不是唐翊轩又说雀雀坏话了,你等着,雀雀成年了一定将你踩在爪下!”
徒弟显然很想立刻就走,可惜唐翊轩答应了自家的掌门师弟,还要给元婴组的弟子们当裁判,只能等大比彻底结束才能带着徒弟跑路。
“你身为金丹期魁首,还有各大掌门的奖励拿呢,不拿白不拿。”唐翊轩让徒弟别着急, 自从他和徒弟互通心意之后,徒弟似乎就格外兴奋。
湛南舟显然也发现了,他脸有点红,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那师尊当裁判,弟子去将之前给师尊酿的酒取出来,带着路上喝。先前弟子自那老师傅处讨到了做糕点的方子,弟子这就回剑隐峰做一些,师尊路上带着吃。”
唐翊轩本想让徒弟不要麻烦,可想了想,徒弟若是一直如此激动,还不如去做这些事情消耗他多余的精力,便同意了。
元婴组的比试是每次宗门大比中最具看点的一组。原本也有出窍期的比试,但因为曾经出窍组的比试出过事情,再加上每一组的裁判修为必须得高过参加比试的修士,各大宗门经过商议后取消了原本的出窍组。
由于宗门大比是所有参赛宗门合起来一同举行,是以最终的奖励也是各大宗门一起出。唐翊轩想要徒弟尽力夺得魁首,也有这样一部分原因在其中。
金丹期的奖励多以鼓励为主,而元婴期则不同,修行一路看的不仅是天赋与悟性,还有气运与机缘。元婴期的前二十名可以进入各大宗门联手构建的秘境之中试炼,其中所遇一切皆是缘法,能够从中带出来多少东西,都看个人。所以,元婴期的竞争也格外激烈。
唐翊轩百无聊赖地站在台边上,对台上的斗法一点都不感兴趣。没意思,着实没意思,方才那么大个破绽还能失手,真是废物!他们当年的元婴期比试,可比这精彩多了,现在的弟子,真是一波不如一波了。
当然,排除他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