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现任妻子生了一个弟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见过几次面就让他得了小孩子PTSD。
“刚刚满的,那也是成年人了。”周毓抛了个媚眼,“这次是来旅游的吗?准备玩多久呀?”
“不确定。”封允辙说完轻瞥了一眼方泞,还在心心念念方泞的联系方式。
周毓又调笑道:“小弟弟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呀,我们岛城虽然小,盛产美人。”
周毓‘美人’二字咬得特别重,脸微侧瞟了一眼方泞。
封允辙立刻会意,脸上有些发烧。
微微低头回答道:“喜欢……泞哥……”
话还没出口就看到方泞的脸色一沉,随之周围空气温度骤降。
外面三十多度,室内也有二十多度,方泞的周身如同冷到了北极。
外加一朵乌云积压在头顶。
暴风雨马上来临。
封允辙心慌意乱,看着方泞的眼睛似乎并不是看着他,而是掠过他盯着后面。
封允辙转头往后看去,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正在咖啡厅门口,两个黑衣西装墨镜男走在前面,硬生生在人潮涌动的咖啡厅整出一条道。
不过几步路,西装男人们已经穿过咖啡厅。
周毓首先反应过来,有了动作。
他站起身,直接迎了过去。
“叔叔,好久不见。”周毓故作热情地打招呼,“您怎么来了,你看看我这小餐厅。”
“我找方泞。”中年男人不苟言笑,声音低沉,压迫感十足。
方泞也站起身,将还没充满电的手机塞进口袋之中。
他走到周毓旁边,轻拍周毓的肩膀,安慰性地表示没事。
“叔叔,要不要来杯咖啡?要不吃个便餐?”周毓不肯后退反拉住方泞的胳膊。
“我找方泞有事。”中年男人又重复了一遍,态度十分冷淡。
一副与你无关的姿态让周毓瞬间拳头硬了。
记得上一次看到方泞的父亲还是方泞母亲的葬礼上,这么多年,这个男人除了苍老了一些,和那时候并没有多少变化。
“你不接电话我只能直接来找你了。”方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定位了我的手机?”方泞淡淡道。
方父眉头紧锁,并没有否认。
“没事。”方泞声音很小,轻轻握住周毓的手。
周毓看着方泞,不禁鼻子发酸。
从认识方泞开始,在他记忆中就只有方泞的母亲、外公,还有白鹭公馆。
大热天咖啡厅里全是衣着清凉的游客,西装显得格格不入,很快引起了全场的瞩目。
大家都伸长脖子,好奇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泞定定神,平静看着方父。
“我们出去谈。”
“可以。”方父转头。
没有一丝踌躇,一丝犹豫,方父径直走出咖啡厅去。
方泞跟在后面,又回头看了一眼周毓,眼里满是失望。
封允辙也站起身,他看在眼里想做点什么,脚步没能挪动一分。
周毓回到原座,已没了吃饭的心情,他目送着方泞走出咖啡厅大门,心里堵得慌。
“你们先吃,我去忙了。”周毓收拾起桌上方泞剩下的沙拉。
只动了几小口。
是方泞喜欢的白色、紫色的菜丝夹杂着金黄的玉米粒。
上面浇的蛋黄酱是周毓特别为方泞买的咸口。
“老板。”封允辙叫住周毓,关心道:“泞哥他出了什么事吗?”
“那是他们的家务事。”周毓自嘲,所以他也管不上。
“那,可以告诉我泞哥的联系方式吗?”封允辙厚着脸皮问道。
周毓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回答:“你如果想找方泞,可以白天来咖啡厅碰碰运气。”
咖啡厅的后面,有几颗大树,不是很高,枝叶繁茂。
方泞站在树荫下。
这里正连着后厨。
装垃圾的小车挨着灰白的墙壁。
这个时间太阳正大,乱舞的苍蝇也消停了。
一阵风吹来,吹动了树枝。
各种难以言喻的味道传来。
两个西装墨镜男捂住口鼻。
方父皱眉让保镖们站远些。
“泞泞。”方父语气缓和了一些。
“晚上的宴会是吗?”方泞眼神散漫地看着银色的沙滩。
“游轮宴会,封家少爷的生日party。”方父解释道,“封家几个少爷都会去,大少爷刚好三十岁,各方面……”
方泞思绪飘向远方,银色沙滩的那头是蔚蓝的海面,海面的那边是……
“我没别的意思,你过去打个招呼,多认识一下圈子里年龄相仿的人,对你有好处。”
好处?
只不过对方家有好处。
确切地说是对方父有好处。
方泞瞥了一眼他这位父亲,年近五十岁,长得仪表堂堂,可惜能力不足。
公司的情况他也知道。
自爷爷身体欠佳,当家权落入方父手中之后,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
叔父伯父们早就有意见,现在对当家权虎视眈眈。
“有几个出生好的青年才俊看过你照片,表示很想认识你……”
一说起相亲这个话题,方父脸色好了很多,甚至还有些得意。
方泞在整个上流圈里美貌也算是顶级。
联姻的各方势力都表达了兴趣。
谁不想娶一个年轻漂亮又出生古老豪门的回去做花瓶,让自己的身份变得高贵?
方泞终于忍不住说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我卖掉?”
方父脸色一沉:“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以为你现在的生活谁给的。”
方父又说道:“你不要忘了,你吃的用的,还有你外公长期住疗养院到底是谁买单。”
斑斑驳驳的阳光下,只剩下方泞一个人。
一阵阵炫目的阳光让他头晕,一阵阵滚烫的气流让他窒息。
方父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便离开了。
还冷冷丢下一句话:“记得晚上八点在白鹭公馆等我来接你。”
方泞的手机震动起来。
“喂。”他轻轻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泞泞,是我啊,外公。”电话那边的声音苍老而无力。
“是外公啊,怎么了?”
“泞泞啊,萱萱什么回来,我有点想她了。”
那边跟着响起一阵很用力的咳嗽声。
“方泞啊,我是疗养院的刘护士,你外公他今天下午一直吵闹着要去找你母亲,你有空赶快过来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