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这几天一直在研究A11的拟战数据,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
奥索卡这一次不跟兰绕弯子了,坐下后的第一句话就进入主题。
兰喝了口茶,问道:“你从哪里来的拟战数据?乱七八糟的。算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
奥索卡看着兰轻轻一笑,并不上兰的当,既不提数据的来源,究竟是军方给的,还是他从黑市买的,也不追问数据是哪里有问题、到底怎么乱七八糟了。奥索卡清楚兰不是真心诚意地帮他,会研究数据模块一部分原因是迫于无奈,另一部分恐怕是想找出泄露机甲机密的源头。
“有个消息,你应该会想知道的。”奥索卡把机甲数据的事情搁置下来,挑起了另一个话头,“联盟军方已经将你的RN14投产,并进行试驾了。”
兰怔了一下。说完全不震惊是假的,他之前极力反对试驾,最终还是拦不住。但军方将RN14投产、投入测试和使用,又都是兰意料之中的事情。经过吉赛尔的惨剧,军方肯定会展开军事行动,不仅要打击、剿灭白月、抓捕奥索卡这个始作俑者,还要震慑星际中其他觊觎联盟的各种力量,更要为联盟内部重建信心和安全感。无论是从哪个方面考量,RN14投入大规模使用都是必然。
奥索卡杯子里是咖啡,香气浓郁,他看着兰笑了笑,隐隐有些尽在掌握的得意:“当初,你是极力反对的吧?”
兰微微沉了口气:“我现在依然反对。”
“当然。”奥索卡笑着,“因为RN14对驾驶员造成的负担太大,甚至可能引发疾病。我看过资料。”
“……”
“如果我能告诉你出现这种问题的原因,并且能解决这个问题呢?”
兰很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却还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制造设计机甲奥索卡是外行,但是他几十年前就已经是联盟最富有盛名的生物学家、医学家,他人品再差、再恶毒,就算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也无法否定他在医学和生物学领域的卓越成就和天赋。如果他得到了完整的资料和数据,他能破解机甲对驾驶员身体影响的原因并不稀奇,简直是理所当然。
“据我所知,兰先生调取一份封存多年的陈旧文件,那里面是联盟一线部队的数万份体检报告。兰先生是想从里面找到什么?又或者说,想证实什么呢?”
“……”兰抿着唇,没有说话,只要他开口必然会掉进奥索卡的陷阱里。无论是军方不顾驾驶员安全强势将RN14投产使用,还是极有可能进行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分化实验,都是在逼迫兰承认军方的恶行,承认奥索卡自我正义化的合情合理。
奥索卡看着兰惨白的面容,笑意更深,将身边的平板递给兰:“我是不是空口无凭,兰先生可以自己做判断。”
兰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接过平板,但他没有打开查看。无论是猜测还是有实证,他都不能给奥索卡动摇自己的机会。不管联盟军方做了多少错事、犯下多少罪行,也轮不到奥索卡来审判,更不是以恐怖袭击和牺牲无辜性命的方式来惩罚联盟。
奥索卡一直盯着兰,这个年轻的Omega比他想象的更能忍耐,让他不由地想起另一个人。
“兰先生,你父亲最近好吗?”
兰眉间揪起,抬眼瞪向奥索卡。他紧张起来,又不断告诫自己,父亲身边保镖一大堆,出入的地方又都是安保严密,奥索卡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把父亲掳来!
“兰先生别紧张。我只是随口问候一句罢了。我还记得最初见到你父亲的时候他还没到二十,是UNX最优秀的新生,来选修我的生物学基础,是非常优秀的Omega,整个年级的Alpha都被他吸引着,他倒是一点没有分心,学业上十分出色,就是我亲自带的本专业学生都不如他。”
兰紧咬着牙关,依旧沉默不说话,端着平板的手却不由得使劲。想想伊诺、想想白月基地里的这些Omega,奥索卡这人就令兰厌恶,听他讲自己的父亲,兰比生吞蟑螂都恶心。
奥索卡瞧着兰的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崩不住,心情越发好起来,继续说:“我还记得你父亲最喜欢的诗——
at the stars, te well,仰望着群星,我很清楚,
That, for e, Igo to hell,即便我下了地狱,它们也不会在乎,
Butm man or beast. 不必去担心,因为在这尘世并不在乎我们是人或野兽,都毫无意义。”
奥索卡喝着咖啡,颇为闲适地背着那首被父亲抄在书签上的诗句,每一句、每一个词都在刺激兰的神经,让他愤怒,但也让兰安心下来,奥索卡并没有那么了解父亲,至少他不知道父亲最爱的那一句,整首诗里最荒唐的“情话” —— Let ing one be me.
奥索卡背完几句,仔细瞧着兰,还想继续的时候却被兰开口打断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小时候无法理解那首诗,刚才奥索卡念出来的时候,他却好像有些明白了。
“哈哈哈哈,嗯。”奥索卡大笑起来,“你父亲当年就是这么说的。你果然跟你父亲很像。”
作者有话说:
熬夜了妈呀!!粗长的一章!咳血肝出来!其实这一段还没写完,但我实在肝不动了,明天吧。
不重要的幕后花絮:诗还是那首W.H.Auden的《ing one》,全诗挺抽象的,我按照我自己的解读来写,至于Auden是不是那么想的,我可就不管了。